素秋看著它,隻見它正趴在佛龕上,張著一隻爪子去抓那佛龕中間擺著一樽凝如白脂的羊脂玉刻觀音像,那佛像有些搖擺。
“快,攔著它。” 婼柳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聲音很低,低的隻有他們兩人聽的見,她白皙的雙手緊緊的鉗住素秋,手背上纖細的青筋脈絡如雪地裏零星生長的青草一般明晰。
素秋的胳膊被她鉗的很痛,回頭看她,隻見她的麵色有些犯黑,影影約約的好像是有些害怕的樣子。
“快,快”婼催促著,抓著她的手往深處幾分。
素秋兩彎如月的眉毛緊緊皺著,再看那佛龕時,隻見那安坐在佛龕裏的觀音正散著幽幽白光,仿佛是地府裏的一縷幽魂哀魄,縈繞在狹小的佛堂裏十分駭人。她已經端了有毒的藥給少卿了……觀音像是她送的……
“怎麼了?”老夫人剛才是朦朧睡著的,此時聽見了動靜徒然睜大了眼睛,看見婼柳一臉的焦慮,擔憂的問道。
“沒事,母親,沒事……”婼柳額前已經爬滿了細細的汗,嘴裏卻是說著違心的話,她不能說,她怎麼能說她在觀音上淬了毒,這是一種無色無味的毒,會隨著日子慢慢的揮發出來,偶而聞上一兩次是不會有什麼的,但是對於天天聞著這種毒,一定會被慢慢毒死的,她想要叫老夫人慢慢的死。但是現在這該死的貓兒,要是它果真打翻了這觀音像,打碎了佛像,柳家難保不會發現。
素秋覺得如坐針氈,隻見那佛龕被貓兒撥攏著,觀音像已是垂垂可危著作勢要倒,她想要站起來扶住佛龕,卻又不是明明白白的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一時間猶豫不決。
婼柳豁然起身,濃碧色的旗袍掀起萬丈浪潮,她一個箭步衝到佛龕前,伸手去抓那貓兒。
“柳兒,小心啊!”老夫人微微震動,原來婼柳是想抓那貓兒,顧忌她有孕的身子,老夫人蹣跚上前,驚叫道,“不過是個佛像罷了。”她一心以為婼柳為保住佛龕。
素秋站起身也要走上前了。
燈的昏黃,佛的淡白,眸的淺灰,旗袍的碧綠,流光溢彩充斥著這個狹小的空間,這空間一時間成了一個巨大的琉璃瓶,三人搖曳的身影隔著琉璃瓶光潔的壁晃蕩不已。
貓兒受了驚猛的回撲,正巧撲到老夫人臉上,遮住了她的視線,老夫人眼前一黑踩在自己冗長的衣擺上,腳下一滑揚起胳膊將身旁的婼柳一推,婼柳驚叫一聲,羸弱纖細的身子重重的跌在地上,猝然撞破了琉璃瓶,‘碰’的一聲巨響,琉璃瓶子光怪陸離的碎落了一地。
“婼柳……”素秋上前拉她,挑著眉毛一雙眼睛焦急的徘徊在她身上,婼柳微微喘著氣,臉色卻也紅潤,沒有明顯的傷痕,“有沒有事,痛不痛……”
“柳兒,有沒有事,有沒有事……”老夫人一臉擔憂之色,如同鍋上的螞蟻一般渾身燥熱、自責不已,這婼柳肚裏可是他柳家的血脈,說不定還是唯一的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