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森一臉擔憂,上前幾步,重重道,“少明兄,你快走吧!”
少明雙鬢冰冷,眉角緊蹙,漠然的看著他。
吳森左顧右盼一番,低低提醒,言語裏幾分焦急,“乘亂快逃,這是朱少尉的意思,他正帶兵來這兒!”
少明身子一鬆,隨即明白,微微點頭,眼角卻看向柳少卿,沉重的開口道,“柳少卿,我要帶素秋離開!”
少卿麵如死灰,空空的看著少明一眼,那一眼宣告著他的靈魂早就不在那殘缺的身體裏了,他說,“你帶她走吧!我會對母親說她被燒死了!”
少明輕如風的眼光打在兩人身上,神傷的盯著安詳的躺在他懷裏,嘴角一抹揮不去的微笑、臉龐蕩漾著無限幸福的婼柳,目光一暗,低低歎道,“下輩子好好對她!”
少卿眼珠微微一動,嘴角默默的笑了,雙手抱緊了懷裏的人兒,眼底卻結了叫人寒冷到死的冰,他的聲音再也找不回一絲溫度,“這輩子好好對素秋。”
少明心中一凜,目光炯炯的望著他,良久,鏗然擲語,“我會的。”
濃濃的霧氣如萬千蠶絲般揮之不去,淒淒哀哀的飄散在空氣中,擾亂人的眼睛,撥亂人的心靈,危機如同無情陰狠的暗客,默默的滲透著令人窒息的氣息。
天空泛起了點點魚白, 吳鎮的渡口昏暗無聲無息的籠罩著,水麵上的霧氣更重些,整個世界仿佛是一間封閉狹小的屋子,而熟睡的人類就是困在其中的囚徒,屋子隻有一個紙窗緩緩滲入絲絲稀薄空氣,水麵上幾艘漂泊無依的漁船閃爍著零星的燈火,如同正在屋子的外麵隔著窗悄然窺探的人的眼睛。
少明抱著素秋小心翼翼的踏進一艘小巧的渡船,他要帶她去漢中,從吳鎮去漢中要先乘渡船,再靠岸轉坐火車。
水上的霧氣直直的撲在眼上,他險些沒找到船,凝重著臉,心中思緒萬千,他比朱福安更早知道漢軍要其卸任的決定,若是普通的割地讓權,他絕對不擔心自己或者素秋落在朱福安手會有什麼事,畢竟朱福安還是有所忌憚的,隻會挾著作人質要那徐國輝改變主意。
怪隻怪這件事很複雜,不單單是漢陵兩軍為了利益權?做的私下交易,更糟糕的是陵軍的人馬早已在收編的路上。便是少明急著要帶素秋走的原因,狗急了必定要跳牆,人被逼瘋了必定會殃及池魚,那朱福安是瘋狗,此時見著陵軍必定是要武力反抗的,更甚者會折損了他,他柳少明絕不願做誰的池魚。
素秋夢中皺眉,少明下意識的放輕了動作,舉手輕輕的撥順她前額淩亂的碎發,警惕的四處探探,暗暗的放開韁繩,船便緩緩的劃動在水麵了,水麵蕩漾著一陣陣波紋,潮濕的霧氣順著他的呼吸侵入鼻腔,扯鬆襯衣的領子,他低低喘一口氣,還好,已經走掉了,此時此刻,隻要不撞見陵軍的人便是安全了。
“少明……”素秋不知何時睜開眼睛,看見少明凝重的臉龐上兩撇緊蹙的眉,她輕輕的伸手去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