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寸陰若歲(1)(1 / 2)

“何況我們又不會傷害她,他語氣稍稍和順,說“不過是做做樣子,要是沈兆麟固執的不答應、不辭職,我們又不是不放她,隻是叫她吃點苦罷了,同樣是有血有肉的人,我們的同伴正在監牢裏吃苦,她就吃不得苦了,上次的遊行活動失敗了,我們僥幸沒有被捕,就該繼續沒有做完的事業了。”

遊行?同伴在監牢裏?是激憤的學生麼?兆麟和學生的關係已經壞到這樣的地步了?心中悵然,口中苦澀,什麼時候,她的兆麟變成人見人厭的壞人,人人喊打的色官?讓人唾棄的賣國賊?貪婪女色,賣國求榮,殘害同胞,這些羞辱的詞,這十幾個輕蔑的字化作一個錐子,狠狠的的在她的心上打洞,將她的心鑽的千瘡百孔。

先有遊行示威,再有綁架逼迫,他竟能將最最理智的學生逼成這樣?明明是那樣風流倜儻的男人、明明是那樣笑逐顏開的男人,明明是對自己那樣好的男人,是他變了麼,他變了麼?素秋的太陽穴隱隱作痛,好似是有什麼鑽進她的腦袋,將她脆弱的神經攪得亂七八糟,將她折磨的頭疼欲裂,她突然恨起自己來,為什麼就不能是真的昏倒了,不能是真的病了,像他們說的那樣,就什麼都聽不見了,但是,此時此了,她卻是如此的清醒,叫她聽得清清楚楚。

一道妖冶瑰麗的白光閃在她眼眸,她沒有回頭去看,閃電好似陰寒的刀鋒劃過她的眼角,轟然好似爆炸的悶雷驟然炸在天空,她的心很涼很傷,他們不會傷害自己麼,隻是希望完成同伴未完的事業麼,隻是希望他引咎辭職麼,她眼神黯然,是辭職麼,若是辭職了,是不是就代表再沒有人會這樣憎惡他,是不是就代表他再不會遭到任何人的威脅傷害。

她再也聽不清他們的交談了,隻能愣愣的側過臉,隻見那窗戶不知何時結上了一層水簾,那水簾映著白亮的閃電,好似是無數的鑽石做成,很美,很美,她想那天,她和他一起在山洞裏躲雨的那天,在那以後,他很傻氣的問她,‘我跟你走,找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與世隔絕,好嗎?”

其實她一直想對他說,“好!”

其實她一直想問他,“那些話,你還做不做數。”

透明的輸液管子裏藥物緩緩的流動,被送進床上躺著的男人的身體,婉婉坐在沈兆麟的床頭,仰麵望著懸在鐵架上的玻璃瓶子,隻覺那藥水流的極緩,大半天都沒怎麼減少的樣子。

隨意的轉換視線,若有若無的望著外麵,青色的藤蔓順著小樓的牆壁,爬上露台欄杆探進屋子,這個角度,她的視線正被那藤嚴嚴實實的蔓遮住一部分,望著那盤根錯節的青藤,她的原本就很亂很堵的心,更煩躁了。

她垂著頭,歎了一口氣。

方憶安推門而入,英俊的眉角掛著顫意。

聽見動靜,婉婉看他,張口說,“怎麼了?”

憶安沒有說話,走進幾步,將手中捏著的一封信遞給她。

婉婉側著頭,慢慢接過,隻見這封信上麵居然沒有寄信人地址、姓名、郵編,是一片空白,她盯著這莫名其妙的信,“這是哪來的信,信封上怎麼什麼都沒有?”

“你家仆人說是有人交給他的,讓他轉交給沈兆麟。”他說。

”給哥哥的?”婉婉睜大眼睛,大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