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方憶安隻是朋友,我和他社麼都沒有,隻是朋友。”
她眼中浮起了厚厚的水氣,他的身影在水汽裏變得飄渺,可他含著怒氣的話如針似芒紮破霧氣,紮在她皮膚,“隻是朋友,你知道你的話有多麼愚蠢麼,你竟然可以為了留在他身邊在我麵前割腕自殺了,一個女人為了一個男人連命都不要了,你卻告訴我那男人和女人隻是朋友關係,僅僅是朋友關係,你說我會相信麼,他就是你的命吧,啊,姚素秋……”
“不是,不是,我和他隻是朋友,你明明知道我是為了那些學生的,你明明知道的,你為什麼說這樣的話,為什麼說這樣的話……”她大叫。
“為了那些學生,”他怒氣反笑,鉗住她的雙肩的手加重力道,“姚素秋,你知道你這借口有多假麼,你知道你有多不會撒謊麼,你真當自己的聖母瑪利亞,還是你真當我眼瞎了,看不見你和他眉來眼去……你若隻是為了學生,我已經放了他們了,你為什麼還要追出去,我不是叫你別走麼,你不是為了他,你為什麼追出去啊……”
“兆麟,對不起,對不起,”她的眼淚決堤而出,拚了命的朝他搖頭,抬起羸弱的手覆在他冰冷的手上,歇斯底裏說,“我隻想在你身邊,我一直都在你身邊啊,我隻是在你身邊啊!”
“你一直在我身邊,”他杳然笑了,輕輕拉下她纖細如玉的手,嗬護似的握在手心,薄唇湊近她的耳朵,如冰似魄的聲音割破她的耳膜,“你也就是晚上和我在一起,白天呢?白天你在哪?是不是和你小情人在一起,你是覺得我沒有抓奸在床麼。”
話音未落,啪的一聲響,她一巴掌甩在他臉上,那樣重重的一巴掌,掀起冬霜雪氣般的凜冽,從她纖削顫抖的指縫中刮出,好似冰縫中篸出銳利的寒光,素秋抬起頭模模糊糊的看他,可是她再也看不見他了,冷風搖曳碾成一把剪刀,終究將他的一張俊臉攪成碎片,零零碎碎的碎了一地,一片一片如同碎玻璃渣紮得她腳痛,她心痛,她捂住胸口,踉蹌的後退,可是她不知道是深不見底的寒潭,她摔了下去,刺骨的寒氣無孔不入進入她的身體,她沒有掙紮隻是不停的下沉。
“怎麼了,我說錯了麼。”他怒道,遠遠的望著她,她麵如死灰,唇白如璽,渾身抖了厲害,眼神晃蕩不已,濕漉漉的頭發貼在臉龐兩側,大滴大滴的水珠砸在地上。
世界陷入一片死寂,這房間成了一個巨大的墳墓,隻有她一縷孤魂般虛無縹緲,淡淡的影子寂寥地映在地上,仿佛隨時要散去,她也真的就想要散去了,外麵很黑,這樣的黑色突然有了魅惑人心的魔力,她不想在這裏待了,半秒都不想,她淒然的笑了,笑容盡處是他的眼睛,她依稀看見他眼裏的悲涼,怎麼可能,到底是他的悲涼,還隻她的悲涼。
他終究沒有開口留他,隻是麻痹一般的站在原地,看著她跌跌撞撞的出門……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她終於明白這句話的道理,隻是她不明白他為什麼這樣對她,他明明知道自己不是那樣的人,究竟為什麼,他究竟是為什麼,他究竟為什麼說出那些不堪入耳的話,在她身上錐上那樣狠毒的字眼,那些瞬間將她的心凍結,將她的身體撕裂的話語,隻叫她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