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血濺桃花(1 / 3)

風竹院仍是一如既往地靜悄悄,竹葉沙沙作響,細碎的陽光在蘇小莞的身上灑下一片斑駁的光影,院門吱呀一聲推開時,鄺雲天正一個人坐在竹椅之上,一手端著一盞茶,另隻手手指間猶捏有幾粒黑子,眼睛卻是出神地看著石桌上的殘局,長發從肩頭一瀉而下,似濃夜的黑墨遮擋了半邊白皙的臉龐。

興許是太出神了,意識還遊離在棋局之外,以至於他沒有發現悄悄走進院來的蘇小莞。

滿院槐花落了一地,冷香幽幽,間或有那麼一瓣兩瓣落在鄺雲天的肩膀之上,天青的衣衫漆黑的發,雪白的槐花在他身周飄揚,鄺雲天深思皺眉的模樣,仿佛是畫師最後的定格,絕世風華深深篆刻成一副清怡的風景。

怔了良久,他手中的幾粒棋子悄然滑落,啪啪啪啪砸在棋枰之上,打破了他一直膠著的沉思。

記憶中她自從走入風竹院那天開始,桌上就擺著這樣一副殘局,無人收拾,也沒人敢於收拾,但棋盤之上卻始終是幹幹淨淨,纖塵不染。

鄺雲天緩緩俯身,將灑落的棋子一粒粒拾起,有一粒正滾落在了蘇小莞腳邊,她急忙彎腰撿起,放在了鄺雲天的手心,

鄺雲天的手心冰涼柔潤,他亦抬頭看著她,溫柔的笑意就這麼一絲絲地漫了出來,一一衝淡了他眼中淡淡的澀。

“你回來了?”他輕快地笑,隨手將那盞已完全冰冷的茶擱在了石桌之上。

茶閑煙尚綠,棋罷指猶涼。

一人弈棋是一件十分孤單的事。

蘇小莞望著他眼中尚來不及淡去的蕭瑟,心底油然而生憐惜之意,可憐的鄺二少爺,平日裏謹言慎行,難展開心顏,也許隻有在他一個人的時候,才會流露出令他深深厭惡的寂寞吧。

“一個人下棋有什麼意思?我來陪你下。”蘇小莞豪爽地開口。

“哦,你也會下棋?”鄺雲天有些好笑,動手將散亂的棋子一粒粒重新碼好。

“我真的會下五子棋。”玩QQ遊戲裏的五子棋蘇小莞可是一把好手,但顯然鄺雲天並沒有要同她下棋的意思,黑子白子在他手下重又擺成了閑置時的布局。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蘇小莞納悶了,難道他不喜歡有人作陪,反而喜歡自己跟自己下悶棋。

“不,這是局沒有下完的棋,我在等,等那人個回來,陪我重新下完這局棋。”

“那他什麼時候回來?”蘇小隨口問,一麵打量著這局殘棋,她會下五子棋,圍棋隻是略懂皮毛,但就憑她那粗淺的知識,也已看得出黑子白子之間縱橫交戰爭奪之激烈,誰勝誰負,短時間內根本還看不分明。

“即使他永遠不會回來,我也會等下去,因為除了他,沒人配和我下完這局棋。”鄺雲天淡淡說道,眼中驟盛的光芒象陽光下的海洋,即便是風平浪靜,亦會在瞬間掀起重波疊浪。

每個人的心底都有一個不容他人觸碰的地方,那是一個禁區,結滿了不為人知的傷痕累累,蘇小莞默,從桌上接過茶杯,低聲道:“我去幫你倒杯熱茶。”

“不用。”鄺雲天揚止住她,“我要沐浴,你去幫我準備衣物。”

蘇小莞連忙應了,心底卻在叫苦。

侍候鄺雲天洗澡是一件苦差事,他每天都要洗藥水溫泉浴,說是沐浴,其實就是在池子中緩緩吐納真氣運行十二周天。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和那池溫泉有仇,總之他隔三差五地就要在池子中上演一場半裸暈人秀,每逢到這種時候都是蘇小莞眼一閉,冒著流鼻血的衝動將他從池子中扶將出來。

有一次蘇小莞鬱悶地問他。

“二少爺,不過是洗個澡而已,有這麼難受嗎?”

鄺雲天目光奇異地望著她,久久,就在她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忽然垂下了眼說道:“如果我每天不泡藥澡的話,我不敢保證自己還能見到第二天的太陽。”

這話說得,好象他得了什麼非死不可的絕症,全靠這池溫泉保命似的。

鄺雲天見她一臉的不以為然,於是笑道:“這道溫泉可是下了老大功夫才引到院子裏來的,你可以下去泡泡試試,絕對包治百病。”

蘇小莞朝那池烏七抹黑的溫泉瞅了一眼,裏麵熱氣蒸騰藥味撲鼻,她搖了搖頭,想起了菜市場上中年婦女燒開水拔雞毛的場景,怎麼也不敢將活蹦亂跳的自己丟進去泡一泡。

“嗬嗬。”鄺雲天倒笑了,“你試試,不要緊的,這個溫泉不但可以祛病強身,最主要的是它可以美容護膚,常泡常浴,不但周身不長疥瘡,而且皮膚光滑如玉,有延緩衰老之效。”

蘇小莞眼睛亮了又亮,這可是個好東西。

怪不得鄺雲天的皮膚比她還好,粉粉嫩嫩,白裏透紅與眾不同,原來全是這池溫泉的功效。

她立馬就把自己的一隻爪子伸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