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丫環被浣紗的慘狀駭得說不出話來,呆若木雞,輕歌曼舞臉上更是一片肅穆,而罪魁禍首則是輕鬆愜意地用手娟擦了擦微紅的皓腕,順手就丟了出去,恰到好處地落在浣紗的臉上。
“哎呀呀,浣紗真是不小心呢,這雨天濕滑的,怎麼就跌進荊棘叢中了呢?”墨琉淚是一本正經地說著“顛倒黑白”的胡話,可偏偏就是沒有人反駁。
“浣紗傷勢嚴重,今日之罪那便免了吧,至於你們幾個……”
幾個小丫鬟是嚇得一哆嗦,膽怯到了極點不敢吱半句。
“犯了錯就得罰,那便去領個二十板子,再清掃墨府一整個月,你們可服?”
幾個丫環皆是如赦大罪般飛快地點頭,收拾好地麵就急匆匆地要離開,卻被身後一句嚇得又是一怔:
“下次走路要小心一點,切莫要出像浣紗一樣的差錯哦!你們說是嗎?成玉、落嫣、碧月、秀畫?”
她們這才想起,好像,浣紗從未提起過她的名字,更不用說,她們個個的了……
往往,無法察覺的知根知底才是最可怕的。
……
輕歌曼舞的目光齊齊看向躺在地上,不知何時已經不省人事的浣紗,暗歎此人的不自量力,居然想算計大小姐,不過對待不知死活的人她們是不會有半分的同情心的。
墨琉淚瞟了一眼被血染紅的普通絲娟下隱現的輪廓,隨後目不斜視地向前邁步。
……
鬆院,院如其名,一棵棵長勢盛好的雲鬆有序地排列在院中,繞是深秋已至,花木均謝,唯有這長鬆片片仍長青不敗,鬆果落了一地,偶爾還能見到幾隻可愛的小鬆鼠機靈地跳竄在兩樹之間,煞是有趣。
深綠的針葉本帶著一股肅穆之氣,與院內傳來的歡聲笑語格外不符。
墨琉淚步入正堂,隻見一老婦頭戴正黑五開紅綢闊邊保暖帽,兩邊露出黑中摻白卻整齊打理過的頭發,帽前嵌著一枚圓潤的翡翠玉,身著棕紅色外襖,內襯同色裙,領口處縫著細密的金線,手持朱木雕壽翁蟠桃杖,約摸一丈來長,細紋密布的臉上滿是慈祥,在看向下座二人時卻有一瞬莫名的扭曲,眼角處綻開笑紋,這位,想必就是她的祖母了。
在看她左旁,隻見一婦人身著正紅色一品誥命夫人朝服,頭戴四支八寶琉璃簪,談話時狀似不經意地微撫自己頭上的四尾鳳凰累絲點翠釵,而她一旁的少女著一身粉紫湘妃裙,烏發綰成一個流雲髻,裝點著兩隻正對的飛燕來巢步搖,發髻中央更是一整套桃花石頭麵,金光斐然,熠熠生輝!隻是神情雖是乖巧聽話,但眸底的不耐和敷衍一目了然。
而見墨琉淚時,三人眼中均有異芒閃過。
墨琉淚今日的發型倒是同往常一樣,兩縷流蘇垂肩,一條玉色芙蓉額飾,隻是戴了一支丹色瑪瑙牡丹簪,相比之下,衣裙雖稍顯素了卻又因為牡丹簪添上半分華貴。
墨琉雲的眼中全然是嫉妒和憎惡,一見麵就不停地給墨琉淚眼刀子。
大夫人卻是意料之中又有些疑惑,她當然不奇怪以墨琉淚的敏銳會察覺出今日的反常,從而推想出這老太婆回府了,她故意叫那幾個丫環拖延住墨琉淚的時間,以這老太婆的小家子氣當然會對她心生不喜,果不其然——
裴水柔看了看老夫人,見到墨琉淚時表情明顯的不悅,她這雖然是最笨的方法,還是照樣有了成效,不過……
她疑惑地是為什麼墨琉淚沒把那幾個丫環給揪過來,按著這個時間,應該是遇見了的,人呢?被墨琉淚就地正法了?不過也好,省得鬧過來更加心煩,不過幾個丫環,若是死了又能毀壞墨琉淚的名聲,那也是死得其所!免得查出她來又橫生枝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