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峰垂著頭他開始責怪自己,是的這全是他的見義勇為引起的,如果不是他的見義勇為公交就不會出事,他們也不會困在這裏,他渺無方向他不在看眾人一眼獨自又走進山林之中。
他不知道他走了多久,等他有了意識之後才發現他走到了竹林深處,眼裏映著全是一片墨綠的顏色,綠得耀眼,綠得讓他頭皮發麻,仿佛一個蹩腳的畫師打翻了調色板,把一切強烈的綠色油彩都傾倒下來塗染了竹林,層層疊疊的竹子向他圍過來,仿佛整個人快要被竹子吃掉。
在斑駁墨綠竹影中一角,他看見了一個人,那人穿著藏藍色的警服背對著他,這人的背影死氣沉沉與周圍墨綠如磷火般的鬼竹配合得讓人氣息生寒,不寒而栗,那人的頭部朝天仰起似乎有條無形的白綾纏繞他的脖子,把他吊死在竹林之中。
鬱峰滿頭的冷汗,神經亂竄,他此時已經確定他不是眼花,這已經是他第三次看見小石頭,鬱峰呼吸急促心率加速,是一種緊張到窒息的壓迫感!他緊張得雙手微微顫抖,就像養老院裏等死的老人,他睜大眼睛直視那人如“靈”般讓人無法喘氣的背影。
他往前邁了一步向那讓他遍體生寒的背影逼近而去,他往前邁了一步,似乎那背影就背對著他輕飄飄的往後退了一步,他心裏咯噔一下!他稟住呼吸決定繼續逼近,他與那背影越來越近,竹林裏的空氣變得冷颼颼起來,他與那背影此時隻有二個人的距離,他收了腳步他的臉此刻已像窗戶紙似地煞白。
他對那背影緩緩伸出了手,想把那人轉動回來,就在鬱峰的手要接觸到那背影的一瞬間!那人猛的!轉回身子,鬱峰看見那人的那雙眼睛,那是雙幽怨的眼睛,充滿執著的恨意!鬱峰頓時雙眼突瞪!汗毛倒立!他嚇得後退兩步癱倒在地,他臉如蠟黃瞪眼驚悸!“小。。小石頭!”
鬱峰第一次出警和他搭檔的那個警員就是小石頭,沒想到小石頭第一次出警就命喪黃泉,鬱峰對此一直耿耿於懷,歉疚不已如果他當時膽子大些一切都會不同,但令人諷刺的是雖然當時小石頭和人質都死了,鬱峰卻成為了局裏的大英雄,因為他擊斃的歹徒是惡名昭彰的毒販頭目,小石頭的葬禮鬱峰沒有去參加,因為他沒臉見小石頭。
事情已經過去多年,但鬱峰卻經常夢見當時的情景,他時常被這個噩夢嚇醒,鬱峰此刻坐在一間煙霧繚繞的酒吧吧台邊,酒吧裏充斥著,香煙,酒精,低劣香水的刺鼻氣味,但他喜歡這裏,這裏才應該是他生存的環境,鬱峰身旁坐著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如果你在事情發生前碰上她你會稱讚她賢惠端莊,氣質優雅,她出得廳堂下得廚房,家裏的盤子總是被她刷得幹幹淨淨。
但她此刻就像一束枯萎的玫瑰不在豔麗,家裏的盤子也被她全部摔碎,她對鬱峰說過她這輩子不會在下廚房,她是小石頭的妻子蕭塞雪。
是的她曾經比雪更美,更有活力。
蕭塞雪原本那烏黑柔順有光澤的長頭發此刻已經結插無法一梳到底,蕭塞雪的半邊臉已被長發遮去“你應該去看看他,那麼多年你沒有去看過他一次”
鬱峰沉著張臉,什麼也沒說拿起吧台上放他手邊的啤酒杯往嘴裏灌了幾口。
蕭塞雪微一側臉“你聽見我說的話嗎!”
鬱峰有了反應“他不想見到我!”
“你是他唯一的朋友,相信我他最希望看見的人是你”
鬱峰盯了蕭塞雪良久,似乎被她說動“他葬在哪兒”
蕭塞雪“海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