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烈到幾乎要把她撕裂的攻擊欲望在她的腦頂叫囂。
讓他付出代價!!
可幾秒之後,她聽到自己冷靜到陌生的聲音在狹小的房間裏回旋:“如果我做不到呢,你打算怎麼樣?”
那男人突然嗬嗬笑了起來,這是汪清雨第一次看到他的笑臉,真是如同口齒含血的猛獸,比不笑還恐怖十分。
“您的陸伯自然還是會還給您——”他的嘴角緩緩咧開來,“分期還給您。先還身子,後還腦袋。”
這不過是個蹩腳的威脅。
汪清雨在心裏一遍遍如此告訴自己卻還是兩眼一片茫茫,雙腿發軟。
萬一不隻是威脅,哪怕隻是萬一?而且她沒有任何方法可以聯係到陸伯。
那些人從房門魚貫而出,有的甚至撞到了她的肩膀。被她襲擊過的那個人帶著滿臉恨不得將她撕碎的恨意,被兩個人扶著出去。
“啊對了,”臨走,那個為首的男人又回過身來,“要是我們沒猜錯,汪先生應該是逃到國外去了。怎麼說您也是汪家的大小姐,如果那筆錢汪柏還不上的話,恐怕就隻能勞煩您了。”他彬彬有禮地點點頭,等到他走下樓梯的身影被擋住時,其他人才跟隨在他身後陸續離去。
汪清雨連問錢數的勇氣都沒有,而那人好歹還有最後一絲憐憫,沒有直接告訴她。
忽然想起了什麼,她連滾帶爬地跑進臥室裏,跪在地上摸到床下。手臂拍來拍去都撲了空,最後從床底爬出來,才看到要找的那個紙盒正亂七八糟地躺在牆角裏。她撲過去捧起來看——空的。
這些日子以來苦苦存下的將近一千塊錢不翼而飛,她無力地垂下手,任紙盒嗚咽一聲委落在地。
早在她回來之前,那幫人便把房間翻個了底朝天,不一定是其中哪個人拿走的,為首的那個男人對此也真不一定知情不知情,壓根不可能找回來。
幾個月來的省衣縮食、在學習累到極致的時候依舊擠時間打工的努力全部化為泡影,無色無味隨風而逝,輕巧得讓人發笑。她還真的苦笑出來。
原本還天真地想,如此堅持多半年,甚至一年,也許可以攢出一張機票,哪怕下學期進不了年級前五,也沒有機會坐飛機去見元駒一麵,好歹拿著這些錢,知道自己想見他的時候就能見到,不過現在看來,一切都沒意義了。
她再拚命,那些錢早晚也不是她的;她拚命越久,到最後一無所有的時候就會越難受。
然而,現在還不是她難過的時候,現在最要緊的是,陸伯還處在危險中。
後背沉沉地靠到牆壁上,汪清雨把臉埋進膝頭。
怎麼辦?她到底該怎麼辦?哪怕那些人用陸伯作為要挾,她也根本聯係不上叔父!要想辦法通知陸伯,通知他不要自投羅網,最好是帶著家人逃走,越遠越好……可明明沒有任何方法……
等等!她清楚地意識到,並不是沒有最後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