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自知(1 / 2)

葉澤辰哭笑不得地看著她:“還說不是小孩撒嬌。你看,這是什麼?吃完就不苦了”說著就像變魔術一樣從口袋裏掏出一把水果糖。蘇良生低頭看了看糖,又抬起頭來看著他。

喉嚨裏立刻就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你怎麼還隨身帶著糖?”她明知故問。

“我帶習慣了。”再平淡不過的話。

低血糖是蘇良生的老毛病了,從前每次她頭暈葉澤辰都會摸出一塊糖遞過去。那時候她總覺得他就是機器貓,不僅會所有她喜歡的魔法,而且口袋裏還裝著花花綠綠的水果糖。原來他還都記得,也還是為她保留著這個習慣。蘇良生此刻應該覺得快樂,可是為什麼眼淚不聽話地一直流。

“我隻是拿自己沒有辦法。”葉澤辰看著她像犯了錯的孩子一樣低頭痛哭,沒有安慰,隻是說了這麼一句。這些年,他也遇見過許多或有心或無意的女孩子,也不是沒想過重新開始。可是,他就是拿自己沒辦法。沒辦法不想她也沒辦法不愛她,到最後就剩下傻傻地站在原地等她。他從來不向任何人妥協,隻有這一次他跟自己妥協了。隻怪他不該讓愛本身變成一種習慣,這種強大的慣性已經不允許他再接受除了蘇良生以外的任何人。

那些關於愛的習慣,是時光無法更改的。他這樣想。

“我們回家吧。”蘇良生終於牽住他的手。就任性一次。蘇良生對自己說。哪怕幸福注定隻有這麼短暫,也再讓她擁有一次吧。

到了夜裏,蘇良生就開始高燒不退。葉澤辰整夜都守在她床邊,喂她吃藥幫她擦眼淚。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陷入了夢魘,她始終都在發抖。最後變成嚴重的痙攣。葉澤辰企圖扳直她的身體,可是她卻害怕得大哭起來。

“不要。別打了。求求你別打了。”蘇良生恐懼得連聲音都是顫微微的。

“良生。是做噩夢了嗎?醒一醒,我是澤辰。”他停下來柔聲安慰。

“澤辰。你是澤辰。”蘇良生醒過來摸著他的臉說,“我愛你。”然後就又閉上眼睛昏睡過去。剩下葉澤辰一個人瞪著眼睛發愣。在他們最相愛的時候,蘇良生也沒有主動對他說過這句話。所以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他甚至找不到一個理由支撐自己等下去。她沒有主動說過愛他,沒有告訴他為什麼離開,甚至沒有說過她會回來。可是今天她這樣迷茫地看著他,葉澤辰就什麼都懂了。

蘇良生覺得自己不斷掉進夢魘裏,一個接著一個。她一直拚命想要逃離的過去又一幕幕閃回到她眼前。到處都是血,牆上地上都是。到最後隻能眼看著那些暗紅色的液體漫過她的頭頂。她尖叫著醒過來,隻感覺到窗外熾烈的陽光透過玻璃直射進她的眼睛裏。

其實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起床方式。克製地深呼吸,然後告訴自己那些黑暗的歲月已經過去了。日複一日出現在夢境裏的畫麵也過去了。她能感受到周圍都是生命的溫度而非死亡的氣息。最後再一遍一遍輕聲地對自己說,都過去了,通通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