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剛剛有多麼麵目可憎,凶相畢露,可是蘇良生沒有辦法控製自己。那些洶湧的恨意裹挾著往事迎麵襲來,還來不及招架話就已經衝口而出。就這樣吧。她氣餒地想。
剛一出餐廳的門就看見一個衣冠楚楚的陌生男人來回打量她。隻聽到他說:“我見過你。”
這樣的搭訕方式還停留在上個世紀,原諒今天的蘇良生沒有心情報以一笑。她自顧自地繼續向前走,可沒想到那個男人居然還不死心地攔住她。
“我真見過你。很多年前,在一個酒店門口是我送你回家的。”他辯白道。
蘇良生愣了一會才回想起來,那是她一生中最為狼狽的一天。清早醒來就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男人的懷裏還被全然占有的姿態的擁抱著。這是她前二十年從未想過會發生的場景,連身邊的人都不敢多看就倉皇地跑出了房間。在離開之前,還把錢包裏大部分的錢都留下做了房費。直到出了酒店,她才意識到前一天晚上發生了什麼。接踵而至的災難來得太快了,讓她措手不及。不久之前,她還在想著可以和愛的人白頭到老,可現在,這猝不及防的一切讓她隻想立刻離開這個城市。
因為當時的時間還太早連一輛出租車都找不到。就在這時候突然有個男人出現說要送她回去,不是沒有戒備,可是她轉念又自嘲地想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會比現在更差。就上了那輛車,一路上他除了盡職地充當司機之外一句話都沒有多說,下車的時候才象征性地囑咐她注意安全。
“不好意思。我剛剛沒認出你。”她勉強笑了。原來過了這麼多年,她對往事還是做不到一笑泯恩仇。
“你是在不好意思把我當成登徒子吧。”他笑的時候眼角斜飛入鬢,一雙標準的桃花眼裏目光如炬。
“男人的洞察力太強也會給人壓力的。”
“我也可以偶爾裝傻。”他挑了挑眉,“舊識重逢應該喝一杯,不過看在你是姑娘的份兒上就一塊吃頓飯吧。”
“我剛從餐廳出來已經吃過了。”蘇良生婉拒道。
“我叫沈伯堯,我不是壞人。”這樣驢唇不對馬嘴的一句話倒是把她逗笑了,“這是我那輛車,你見過的。”說完就順手一指。
保時捷卡宴。怎麼會有壞人開這種車呢。一定又是個時間太多不知道怎麼打發的閑散公子。
“我真的吃過了。我也真的知道你不是壞人。”蘇良生一本正經地說。這樣的人她招惹不起,席峻皓就是她的前車之鑒。
“我說蘇醫生,是不是你們這種名醫連撒謊都可以不打草稿。”他還是接著說,“我剛剛看你什麼都沒吃就走出來了。”
蘇良生先是被這句話說得一愣,她可從來沒有跟沈伯堯說過她是誰,可是他居然都知道。回過神來就馬上接道:“醫生總要和病人家屬說有希望,才能說服他們繼續往醫院扔錢啊。”
“這個玩笑是不是代表你肯賞臉陪我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