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桶裏的紅雨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聽著魚兒繼續說道:“奴婢雖然不知道您為什麼心情不好,也不知道您是不是遇見了什麼問題。
“可是魚兒知道,想不出來的問題就沒有必要再想了,就好比當年奴婢家中明明也算是小康,可為什麼父母還要把奴婢丟棄了一樣。夫人隻管放心。無論發生什麼,奴婢都會陪著您的,不為別的,就為了您當年把奴婢撿回來,給了奴婢一個棲身之所。”
沒有答案的問題是一個極端的問題,所以根本不需要過度的思考。紅雨從溫冷的水中出來:“我知道了。”
躺進暖暖和和的錦被,紅雨的心情已經完全的平靜了下來。不再糾結於這些問題的人很快地入睡,在夢境裏遇見陌溪似乎已經是一件很理所當然的事情。紅雨沒有問他任何問題,隻是沉默著找一棵桃樹坐依在樹底,閉上眼睛繼續休息。自從睡著之後就會被這廝拽到這裏以來,她還從沒有好好地休息一次,長此下去,她的精神可承受不了。
陌溪見她不願意和自己說話,便也同樣不吭,拿著他的長笛吹奏著,還是清麗歡快的音調。
這樣時間一長,紅雨不免有些氣惱。睜開眼睛對陌溪吼道:“你難道不知道每次你把我拽到這裏我都不能好好休息嗎?”
陌溪一頓,停下了笛音,滿目憂傷地問紅雨,“你很討厭我嗎?”
“沒有。”紅雨見他可憐兮兮的樣子,也不忍心再苛責,便忍著怒氣說道,“你既然已經來到了薑府,就沒有必要再在我睡覺的時候把我叫來這裏吧?”
“哎呀,原來你發現啦。”陌溪無辜地眨眨眼睛,“那你的意思是, 我以後想你了便可以直接去找你嗎?”
“我是章台的妻子。”紅雨咬牙道,“陌溪公子請自重。”
“可是很快就不是了。”陌溪輕笑地看了紅雨一會兒,嘻嘻說道,“是一年呢?還是半年?你覺得那人會喜歡你多久?”
“什麼?”紅雨覺得莫名其妙,看著陌溪認真無比的神情,紅雨的心底突然蔓延起了濃濃的恐懼。
章台柳,章台柳。昔日青青今在否?
自那次與陌溪在夢中見過麵之後,紅雨的日子過的還算平靜。章台的信也是每五天一次地準時寄到。開始的時候兩人還在信中繾綣抒情,說著什麼“京中縱有千般好,再無傾世桃花妝”。那是兩人感情最伉儷的時候。字字溫馨,隻是後來也不知是不是章台看多了京中繁華,竟隱隱地多了一些不願歸來的意思。
看到了這封信,紅雨猛地將信紙往桌子上一拍。正巧著魚兒端著參湯從門口進來,嚇得她差點摔了參湯。
“夫人這是怎麼了?”魚兒將險些潑出來的參湯放好。
紅雨閉上眼睛,喃喃道,“隻怕他是說對了啊…隻怕他真的還是說對了啊。”
“夫人在說誰?”魚兒問道。
“去吧陌溪找來。”紅雨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