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雨說著這話的時候隻覺得心下一片惡心至極,可是又不得不這樣保全自己。人家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父母那邊想幫襯她,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秦楚玉見她這般,氣也漸漸消了。當初隻是因為她比自己更早遇見章台並且也曾是她鍾愛的夫君的妻子才百般刁難,如今見她樣委曲求全隻為了保全自己,秦楚玉便心情好了許多。但是,紅雨雖然身在病重卻也能如此清醒,她就有些不安了。若她的病哪日好了,會不會與自己爭奪寵愛呢?
雖然她是商賈出身,家中父親能幹卻也年過半百不足為懼,長子薑玉海是個極其沒有見識的,成不了什麼大事…隻是那次子薑玉賢…自小習武,熟讀兵法。雖說長大後表麵上沉迷於酒色,可是暗地裏卻遊離在各個遊俠之間,是個不得不防的人。
想到這裏,秦楚玉更加覺得薑家就是這薑紅雨最堅實的後盾,是非要除去不可的。
秦楚玉冷笑道:“還算是你有自知之明。等你病好之後,便來本夫人身邊侍奉著,也算是你的一絲福分了。”
紅雨心下隻覺酸楚地好像未熟的杏子一般,但仍然屈膝道:“侍奉主母是妾室的本分。”
秦楚玉見她這樣,才肯罷了,洋洋得意地離開了紅雨的住處。
秦楚玉剛剛離開,紅雨便有些虛弱地倒下了,魚兒眼疾手快地扶住紅雨說道:“夫人先進屋吧,奴婢去拿個煮雞蛋來給夫人敷臉消腫。”
“魚兒…”紅雨拉住魚兒,難過地說道,“委屈你跟著我了。”
“夫人說什麼呢。”魚兒見她麵色憔悴不堪,大著膽子輕輕擁住她哽咽著說,“夫人一定要好好的。魚兒一定會陪著您的。”
“嗯。”紅雨的眼圈也有些紅了,眼神中充斥著委屈,不甘與無奈。
“夫人以前不這樣的。”魚兒突然說道。
“為什麼這樣說呢?”紅雨輕聲問道,自己心底裏徒然地泛起了一層濃濃的傷感與迷茫,是啊,自己以前好像並不是這個樣子的。
“夫人以前很快樂。”魚兒似乎陷入在了某種回憶裏,“很快樂很快樂,就像傳說中的精靈一樣。可是後來夫人遇見了老爺之後…一切就都變了。夫人開始思念老爺,雖然發呆的表情是笑著的,可是魚兒知道夫人其實是不高興的。後來,老爺在您院外給您彈了七天的鳳求凰。那時候奴婢以為,夫人一定會幸福的。可是後來一切都不一樣了。”
紅雨突然就掉下淚來:“是啊,突然一下子就都不一樣了。他背叛了我,卻還不還我自由。這一切痛苦…都是他給我的…”
窗外的喜鵲在樹上嘰嘰喳喳地鳴唱著,似乎這世間的喜與悲都與他們無關。被緊緊牽扯在一段命運裏的人,還在苦苦的死守著心中的執念。誰都不知道這樣表麵的平靜還能維係多久。命運的齒輪正在以不可停止的腳步轉動著…宿命裏的悲劇,即將上演。
最近的日子裏,紅雨常常會想,自己這輩子是不是就這樣過去了。看著手裏端著得滾燙的茶盞,紅雨隻覺得指尖有被燒灼的刺痛。似乎已經被燙出了水泡,可是紅雨不敢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