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和日麗的午後,長安街‘靜觀’花圃的後院之中。
“芸機姑娘,你看這個珠兒會不會喜歡?”四個小廝,各自捧著不同的禮物,低眉順眼地站在胡亥的身後。一個捧著一匹月白色的綢緞,一個捧著閃爍著金光的璀璨珠寶,一個捧著稀奇難見的奇異古玩,一個捧著玉製瑤琴。皆是人間十分上乘的寶物。
芸機看著麵前這一幕,忍不住歎了口氣,她不知道胡亥在喝了‘雪娘’之後夢見了什麼,但是芸機知道,‘雪娘’最奇特的地方就在於它能夠讓人夢見自己最想知道的東西。芸機忍著自己的無奈和煩躁,說道,“你讓他們都退到外間去,我和你單獨說幾句話。”
胡亥揮揮手,那些藍衣小廝們都很識趣兒地退了下去,芸機看著最後一片藍色的衣角消失在了門邊,芸機才問道:“我想知道一件事情,你到底在因為‘雪娘’喝醉了之後,夢見了什麼。”
芸機的麵容十分嚴肅,用的也是不容質疑的口氣,散發出了絲絲威嚴的氣息。這種氣息讓胡亥微微愣了一下,然後他臉上開朗明亮的笑容便在一瞬間退得連血色都沒有剩下。
“您還真是一下子就問到了重點上。”胡亥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開始講述那個讓他覺得悲傷無比的夢境。
空無一人的小院,和無論如何呼喊,也再找不到珠兒的石潭。僅有的一片珠兒最常穿的白衣碎片被遺忘在院落裏的泥土之上。金砌水仙在黑暗中散發著溫柔卻有些冰冷的光芒。
還有一個氣質非凡出塵的男子一言不發地站在院落之中。
那一瞬間,他慌亂了。踉踉蹌蹌跌跌撞撞地衝過去將那片白衣的碎片緊緊地握在手中。在確認那確實是她的衣物之後,他的胸口近乎要疼的瘋掉。他站起來,眼中閃爍著憤恨的光芒,不知為何,他十分確認,就是麵前這個男子殺害了她,他開口:“為什麼要殺她?”
“不該存在的生命。”那男子的眼神黑得像墨,語氣中有無盡的平淡和理所應當散發著。這種事不關己的語氣狠狠地刺激了胡亥已經接近暴怒的內心。他掏出日夜放在身上的防身匕首,狠狠地刺向那個男子,卻在這時突然驚醒。
問了身邊服侍著的趙高,他才知道自己竟然已經昏睡了整整兩天。於是趕忙掩飾了自己的慌亂和無助,從庫房裏尋了些許珍寶就匆匆忙忙地趕道了‘靜觀’這裏。
“‘雪娘’會讓人看見他們最想知道的,感情的未來。”芸機有些震驚,卻又盡力平靜地說道,“‘雪娘’預測的未來,也絕對不會出錯。”
“為什麼會這樣!”胡亥抱住自己的頭,猛地蹲下身去,喉嚨裏發出沙啞的怒吼聲,“她又沒有做什麼壞事!為什麼會這樣!”
胡亥一心沉浸在這股憤怒之中,芸機雖然也十分悵然,卻覺得有些奇怪,珠兒被封印在那個小院裏,沒理由會招惹到外界的道士來捉他,按照胡亥的說法,那似乎也不是個普通的道士,更或許是雲遊的散仙。可是那些散仙沒有發現珠兒的理由啊。還是…芸機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人的身影,想了想卻也覺得不太可能,趕忙搖了搖頭。芸機又想了許久,卻沒有絲毫頭緒,隻好暫且將這一切放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