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周若抬頭,淚眼朦朧地盯著芸機問道,“你為什麼能做到這個樣子?”她的眼神之中流露出懷疑,好得,她曾是她的朋友啊,為何會因為這一句話的緣故和她生分呢?
芸機有些頹然。可是芸機似乎忘記了,在那個很遙遠的從前,那個叫做白夜的人,也曾因為她的獲罪而疏遠她。世界上沒有從一而終的感情。何況有些感情本就不像我們看起來的那樣深厚。
芸機淺笑著對上她等待真相的目光,用一種完全置身事外的情感,輕輕說道:“他的前世,曾經是我的夫君。”
周若直到很遙遠的以後,仍記得芸機說這話時,屋裏好不容易點燃的劣質檀香冉冉升起,她的容顏在那一刹那模糊不清,周若不知道她真實的表情。她從未覺得自己離這位好友這般遙遠過。她究竟是誰?她經曆過什麼?她為何願意成全自己?還有,她究竟是喜是悲?
她隻是以朋友的身份叫她出來,然後告訴她,“我能幫你。”
“我能幫你,讓你成為他唯一的夫人,並且讓你能平安到老。”芸機靜靜的說道,心裏的酸楚感甚至不及當初頂撞四天帝時的十中之一,仿佛自己真的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說著無關緊要的事。
看著周若歡喜又帶有點點防備的表情,芸機用升起的煙霧隱藏了自己的表情。無喜無悲。無哀無怨。
走出酒肆的時候,芸機輕輕撫了撫自己除了微笑全然沒有其他表情的臉頰,忍不住地在心底歎息,自己真的是越來越像一個神仙了,沒有多餘的情感,沒有多餘的心力,再過上幾百年,她會不會變得和自己眼中陌溪與翰澤一般冷血呢?芸機不知道。
她隻是每日都教周若如何走路,如何說話,如何微笑,如何隻看人的眼睛就能將一個人的心裏變化看的透徹。如此三日之後,芸機將她帶到了胡亥麵前:“將她送給扶蘇。”她聽見自己這樣說道。
陌溪也曾找到她:“我前些日子聽青帝說他又給你安排了一段姻緣,可是昨日又聽他說,你決心已定,所以生生逆轉了命格。隻是芸兒,這扶蘇公子是他的轉世,你當真可以全不在乎嗎?”
“他是他的轉世,可是他不是他了。”芸機沉默了許久之後,沒頭沒腦地說道,“既然不是同一個人了,當真可以全部在乎,你是知道的,我在乎的那個人已經死去了,幾百年前就已經死了。”
“我明白。”陌溪微微歎了一口氣表示認同,“青帝那邊,就有我來攔著吧,你…”陌溪一頓,看著芸機有些恍惚的神情,關心道,“雖然要完成這些任務,但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身子,你到底的蓬萊直接生出來的仙人,凡間的氣息多少還是會侵蝕你的神力。”
芸機愣了愣。點頭算是表示自己已經聽見了,不再說話,也不再看陌溪,任由他徑自離去了。命運,命格,究竟是什麼呢?又究竟要怎樣才可以預知他們,亦或是自己掌控他們呢?芸機依舊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