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2 / 2)

“如此…就拜托你了。”翰澤似乎是也反應過來了自己方才語氣的疏漏,便也軟下了語氣,“我真是…急得過頭了。”

“那我便去了。”陌溪見他已然冷靜了下來,雖說看起來有些神色頹然,還需要再勸說幾句,可是芸機那的形勢已經讓他來不及耽擱,慌忙地飛了出去。

“所以我無論如何都要殺了他嗎?”胡亥有些煩亂地蹲下身子,撕扯著自己的頭發,原本整潔的發冠在短短的時間裏變得淩亂不堪,胡亥死死地揪住那些長發,有些痛苦得吼叫著,“他是我父親啊!他是我爹啊!他可是千年來最出色的王者啊!!!”

芸機卻連看都懶得再看他一眼,直接大步走了出去,這天下與她何幹?那寶座上的王者於她何幹?她要的無非是有一個能懂自己的人一直陪伴著自己。甚至並不需要懂她,隻需要可以陪著自己,和自己說說話,聊聊天,她便也心滿意足了。隻是憑什麼!憑什麼師父和自己日漸生疏,陌溪雖是好友可是依舊擁有嫌隙,析月棄她處於生死邊緣而不顧,白夜和她也隻是利益關係,珠兒是唯一一個能夠陪著她讓她快樂的人,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即使是這生命中僅有的些許快樂,都要被人狠狠地剝奪了去?她不甘心,她怎能甘心!!!

這天下蒼生從不厚待於她,她又為何要心係蒼生,情係天下?!芸機走進自己的院子,揚天大笑了起來。多可笑啊,我從未愧對世人,為何我要做的每件事情都必須經曆如此多的苦難?!

芸機額前無法讓常人看見的黑氣愈發濃烈,也愈發激情地翻湧起來。笑著笑著,芸機的眼中堪堪掉下了一滴眼淚來。好累,真的好累啊…她的眼前突然浮現起了許多許多年前,母親坐在院子裏,給她做著冬日裏要穿的小棉襖,陽光撒在院子裏,母親溫柔的容貌輕輕浮現在她的眼前,不遠處的幾隻家養的小雞正在撲棱棱地搶米吃。她就站在那些小雞的中間,向它們撒著為數不多的小米粒,‘咯咯’地笑著,感受著這樣平常卻又難得的溫暖與靜好。

遙想當年,歲月靜好,親人猶在,總角之時,得天地之所得,懷蒼生之柔情,無所厭惡,無所抑鬱。

芸機的表情變換了許久,最後,仿佛是癡迷了一般,開口輕聲喃喃語著,“娘,織兒累了…娘,織兒想您…娘,織兒好苦…娘,你那年,若是將織兒帶走了,織兒是不是就不用再經曆這些苦楚與不公了呢?娘…娘啊…娘…”

窗外的夕陽依舊美好豔麗,像極了那些年中每一個靜好的傍晚,隻是那些美好,都是這個乳名織兒的姑娘,再也回不去的從前。

“孩兒她爹,孩子名兒就叫織兒吧,取個心靈手巧會織布的意思,可好?”母親溫柔的聲音,似乎又縈繞在了耳旁,“織兒?小織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