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剛剛用過午膳,月貴妃身上裹著厚重的衣服,正神態閑適地側臥在軟榻上,一旁的妗兒跪在一側剝著盤中的葡萄,一粒粒如水晶般剔透誘人,被丟在琉璃碗中,散發著甜美清新的氣息。
翎沅宮中已是非常溫暖了,尋常的下人待在宮中,穿著薄厚適中的衣裳也會熱得憋出一層薄汗來,可自打月貴妃得知自己身懷龍胎,飲食起居方麵都謹慎得有些過分,甚至不再出門走動,生怕肚子裏的孩子受到丁點的涼氣,出了什麼事故。
她半閉著眼睛,揮了揮手,妗兒立刻心領神會,上前將一顆葡萄送進她的嘴中,見她細細咀嚼吞咽後,又遞來帕子為她擦拭嘴角,剛剛挑起第二顆葡萄的時候,忽聽得門外一個聲音恭敬地道:“娘娘,關太醫來了。”
月貴妃歡喜地挑起嘴角來,忙坐直了身子道:“請進。”隨後又對妗兒吩咐,“上杯好茶來。”說著已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朝著門外張望,一點也不掩飾。
很快,關太醫在宮女的帶領下垂著頭走了進來,先行了禮,後甚是擔憂地道:“不知娘娘急匆匆地將微臣找來,可是身子有什麼不適的地方?這天氣如此寒冷,若染了什麼病,就算是未感折磨,也要叫微臣來好好瞧瞧。”
月貴妃心情極好,笑眯眯地望著他道:“有勞關太醫了,總是這樣照顧本宮,若父親得知,也定會對太醫萬般感謝的。”
關太醫誠惶誠恐地道:“微臣本就是潘太尉的人,如今娘娘孤身在這宮中,又何時是微臣不能為娘娘做得呢?”
對這樣的回答,月貴妃甚是滿意,她點著頭道:“你說得不錯,父親平日裏也是將太醫你當做心腹的。”說罷,又向他靠近了些,“你來把把本宮的脈,看是否有什麼地方同平日裏不同?”
自同夜瑤接觸後,她整個人都變得謹慎了許多,懷有龍胎的事情竟沒有直接說出口來。
關太醫道了聲是,忙上前為月貴妃把脈,隻過了一會,便豁然瞪大眼睛,卻也不敢抬頭去望又貴妃,又仔細把了把,然後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雖竭力壓低了聲音,卻還是從顫抖的話語中聽出了他的喜悅:“娘娘竟是有身孕了?”
月貴妃深吸一口氣,隻感到周遭的空氣都變得清新起來,眼前所望一切也變得清明起來,她笑著道:“不錯,既然太醫也診得出來,便說明夜瑤那女人沒有作假。”
她本還心存疑慮,這龍胎來得太快,保不準會有什麼不得人知的貓膩,可如今關太醫也這樣說,那便不會出錯了。
麵對宮中過多的事情,關太醫一向不敢多問,隻斟酌著道:“娘娘似是已經得知自己懷有龍胎了?可還需要微臣為娘娘準備好安胎藥?”
“自然是要的。”月貴妃輕聲道,“你是知道的,本宮隻信你的。”
關太醫仍低著頭應了句是,後又簡單囑咐了幾句月貴妃應注意的事情,隻道幾日後再來為她把脈。月貴妃心情極好,入耳的話也未聽進去幾句,待關太醫離開後還窩在榻上不時挑著剝好的葡萄吃,卻也是如坐針氈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