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十七章不見天日(2)(1 / 2)

夜暉將夜瑤緊緊抱在懷中,腳下踩得每一步積雪都是那般的艱難,他隻能品得到滿心的焦灼與不安,還有在腦海中馬上就要炸裂開來的怒火。

他就是知道!經曆了那麼多後,她未曾有丁點的改變,總是這樣任性妄為,自作主張,從不將他們的感受放在心中……

晴錦舉步維艱地跟在二人的身後,看著夜暉陰沉的神色,終是不敢上前多說什麼,可內心還擔憂著夜瑤的身子,一時又覺得茫然無措,她似是永遠都無法插入這兩個人的世界之中,不是嗎?

一路上,或是因為疼痛,也或是因為疲憊,夜瑤不曾經開口講話,夜暉隻能感受著她愈發微弱的呼吸,這是她仍活著的唯一證明。

幾人就這樣前仆後繼地趕回了月園,因得了皇上的吩咐,那些跟在後麵的太醫也不敢耽擱,進了屋便忙上前打量夜瑤的傷勢,裏裏外外圍了幾層,一直以來月園不曾這般熱鬧起來。因在翎沅宮時眾太醫都摸清了穆淩的態度,誰也不敢馬虎處事,待反複探了夜瑤的傷口,見傷口雖深,卻也未傷到要害之處,都鬆了口氣,轉頭訕笑著對臉色鐵青的夜暉道:“姑娘沒什麼大礙,待我等處理了傷口後多加療養,仔細謹慎些,不會有生命危險的。”卻未得到夜暉的回答,隻見他抿著唇坐在一旁,也不知在望著哪處,眼中萬分陰翳,叫人難以接近,一個個不由愣住了,不曉得下一步如何是好,正麵麵相覷,忽聽得身邊的晴錦忙上前道:“那便勞煩各位太醫了。”

有了這樣的回答總好比一個字也得不到的沉默,為首的那位太醫對她報以感激一笑,又上前去為夜瑤處理傷口了。整個過程,夜瑤都並未發出任何響動來,似是早已昏死了過去,晴錦卻細心地發現她的睫毛在細細顫抖著。

誰也不去在意過了多久,每個人都覺得時間萬般難熬,晴錦也急得不停朝著榻上張望,總算等得幾分太醫分散開來,神色輕鬆地對她道:“已是處理好了,讓姑娘好好休息,我等明日會再來此處為姑娘換藥。”說罷,垂身一禮,也齊齊退了出去。

屋內頓時又靜了下來,晴錦仍是不敢先開口說話,隻見僵硬的眼角顫了顫,忽地起身徑直走到了夜瑤的榻前,垂首望著她,聲音依舊帶著先時的怒氣:“你莫要裝睡了,該說清的事總歸要說個清楚,躲得了一時能躲得了一世麼?”見她並不回答,閉著雙眼似已入睡的模樣,夜暉索性又道,“那我便叫了伯息來,想必他定是有好的法子。”隨後很快便起身,一副馬上就要將伯息找來的模樣,將將走了幾步,便聽夜瑤在後邊道:“站住。”

夜暉的動作停在那裏,瞟著夜瑤,嗤笑道:“怎的不裝睡了?”晴錦聽得夜瑤的聲音,忙上前望著她,伸出手來卻不敢輕易去碰她肩處的傷口,隻得關切地問道:“可是有哪裏覺得不適?傷口處可還疼?”說著,皺眉道,“月貴妃果真狠毒,竟如此大膽,能將姑娘傷至如此……”卻聽夜暉冷笑著道:“並不是那位月貴妃大膽,大膽的人可不是正在這榻上歇著呢麼?”又道,“若不是她有意,你真以為那位愚蠢的娘娘憑著一把刀子就能傷了她?”

夜瑤神色十分平靜,聽著麵前的二人爭了幾句,開口道:“是我錯了,夜暉,我不該瞞你。”

夜暉又是一聲冷哼:“怎的還向我賠不是?礙著我什麼事了?你如此特立獨行,要做的事一概不同我和晴錦商量,那留我二人在這月園中又有何用?光憑你一人便能做得了大事了,我和晴錦便逃了這宮外逍遙自在可好?”

晴錦生怕夜瑤動氣牽扯了肩處的傷口,隻能打圓場道:“阿暉,你莫要這樣說……”說到一半,隻見夜瑤輕輕地歎了口氣,眼中浮現一絲疲倦卻又無奈的神色,認真地道:“若我同你們講了,你們又怎會許我如此行動?”夜暉隻覺得不解,瞪著她道:“這又是什麼說辭?你已等得如此久了,怎就忍不了一時?偏得落得自己一身傷?”夜瑤搖著頭道:“必要讓月貴妃惱羞成怒,將事情鬧得大些,否則日後她喘夠了氣,又有了翻身的機會,我已是無力應付了。”

看著她這振振有詞的模樣,夜暉隻覺得又氣又焦,一時又想不到能反駁她的話來,索性眉頭一皺,甩著袖子起身要走,好在被晴錦扯住了衣角,他甚是不悅地轉頭望去,卻見晴錦一雙眸子晶亮,眸中似懇求,似無奈,似疲憊,將他即將噴薄的怒火盡數熄去,他心道此刻夜瑤身上還要傷,如此同她計較,怕是於她不利,隻得又沉著臉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偏過頭去,沉默不語了。

晴錦將夜暉勸得不再同夜瑤置氣,心中的忐忑也放下了幾分,思索了半晌,還是動作輕柔地坐到了夜瑤的榻前,語帶責備地道:“姑娘,你如此做,就是信不得我和阿暉了?”看著夜瑤似張口便欲否定的模樣,又搶先道,“我懂得,你不同我們講,是怕我們否了你的計劃,畢竟受了這樣的傷也算不得小事一件了,可姑娘你是否想過,若再等上一等,或是能想出萬全之策,不必無端受這皮肉之苦,不必累得我和阿暉擔心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