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好眼力!”拭薇明明已走開了百來步,腦後卻突然冷風颼颼的傳來這麼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喊,引得路人盡皆側目。這損友,竟然還不放過我!拭薇無奈地長歎一口氣,將腦袋往胸口埋得更深了些。
“十九師姐,看你方才與那衙役很是相談甚歡嘛,估摸就算是在華山也沒人能與你這般交談吧。”唐彥走在身側,語調淡漠,完全沒有往日裏的溫潤柔和。走了幾步忽又頓住,回頭冷冷地看著拭薇:“你難道就不覺得他不過是因為得了你的銀兩才與你這般近乎的,你一人孤身行走江湖也總是這樣的嗎?”
“有何不可?”奇怪的是拭薇竟然又明白了他這般沒頭沒腦的疑問,於是回頭看了眼遠處那個已經淡然繼續忙碌的人。然後回過頭來認認真真看向唐彥,第一次直看進他眼底最深處,宛若帶著歎息一樣說道:“相交滿天下,飄零亦可憐呐。”
這麼些年來,其實自己連華山其實也甚少回去的,所以總喜歡在陌生的地方結識幾個相知相交的朋友,這樣,無論走到哪裏,心裏的寂寞也不會濃厚的幾乎要把自己吞沒了。拭薇低語中又陷入了以往的回憶之中,語調漸漸低至不可聞。突然回過了神,眼角餘光瞥了唐彥一眼,看他又露出那種深不可測的神情,她倒有些不知所措地偏過了頭,眼中也沾染了些慌亂,語氣卻還能不改一貫的笑謔:“唉~我又在你麵前說著這樣不知所謂的話了。”
“嗯,是呐,師姐,還真沒看出你原也是這麼絮叨的人。”這廝,聽見自己這麼沒有頭緒的話語竟然還能笑出來。一雙桃花眼彎的好似新月,縱然是拭薇見過最美的女子的眼波,也從沒有一個像他這般璀璨似蒼穹星辰,端地讓人看了忍不住就麵紅耳赤起來,不由自主地想沉迷於這溫柔之中。
“阿衾。”忽地聽見他這麼喚著自己的小名,聲音低沉婉轉,若不是他眼中那麼顯眼的明亮溫暖,拭薇幾乎都要以為是自己幻聽了。
“沒大沒小!”拭薇刷地一下就別過了臉,嗔怪著一劍鞘輕輕抽上他肩膀,借以掩飾剛才自己的失態。
“哈,就是覺得叫師姐好生沒趣。”他孩子一般皺起五官,然後又緩緩舒展開,本就出眾的容顏好似帶著如玉一般的光華閃耀起來,明亮但不刺眼,“如華山眾人那般叫你拭薇,又顯得我兩太過生疏,好歹我也是你‘戰劍’的繼承人吧,那最後就隻剩這名字了。而且師姐,這名字可是你允許我喚出口的。”
“好個能言善辯的師弟!”拭薇冷哼著這麼應了一句,臉上的微笑卻沒有少下半分,“這些暫且擱下不提,有關往轉眼寄主的事你打探的如何了?”
“確是在這裏沒錯,隻是,”他冷眼環視了他兩周遭一圈,壓低了嗓音,“怕是這次來的異類也不再少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