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皓拿著地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命程淩送她回去。
“放了他們!”她語氣堅決地與他對峙著。
“鬆開繩子!”一聲令下,圍在四周的程劍派弟子上前紛紛鬆綁,撤掉木樁,她自己早已經蹲下鬆開大太太和二老爺身上的繩子。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老身才不會任由你的奸計得逞!”大太太麵目猙獰地瞪著她,手腳並用狠狠將她推到在地。
程皓眼疾手快一把將她從地上提起,懷衫用力拍了拍後背,甩開他的手,換上衣服頤指氣使的模樣。
“嗬嗬!;老太太,你不相信我可以!可你還想不想要謝家八十多口人命?你是一把老骨頭了,反正過不了多久就要魂歸西天了,那這麼無辜的大人小孩兒呢?他們犯了什麼錯,為什麼要陪著你一塊兒死?”
程皓皺眉聽著她的質問,捏了捏手裏薄薄的紙封,目光有轉向跌坐在地沉默不語的兩位老人,他一聲不響地將紙封從中緩緩撕開,兩位老人看著他冷靜的舉動,臉色變得慘白!
“這上麵的地址是假的。”他淡淡地說道,語氣不帶疑問,分外篤定。
“你們要怎樣做才肯交出糧食的地址?”她裝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忙向兩位老人擠了擠顏色,他們的目光卻定格在她的腹部。
“原來是這樣。”目光黯淡地垂下,沉思一刻後緩緩抬起,一雙憂傷溫婉的眸子凝視著他們半響,她慢慢地接近老太太,確定她不會對自己做出什麼傷害之舉後,才將嘴貼著她的耳朵用右手遮住。
“我肚子裏的孩子並不是程少主的,我帶著孩子逃到西南也是為了安全將他養大成人好為薛氏一門報仇,你們若不想他將來勢單力孤就交出藏糧的地址,一來可以保你們的性命,而來則可樹立我在程府的威信,大伯母聽明白了嗎?薛籽鑫是我的父親,我總不會無端認一個死了十幾年的人作父親吧,這些話我隻與您說一次,您考慮清楚。”
她悠緩地說完,漸漸地遠離,雙目保持與大太太的對視,她的目光由猶疑變為掙紮,最終轉為堅定不移的信任。
她轉身對二老爺點了點頭,接過懷衫親自遞過來的素箋,一筆一劃地寫下各個糧莊的地址,名號,而後鄭重地叫道她手裏,“薛府八十多條性命就交給姑娘了。”
懷衫隻是點了點頭,將紙素交給程皓的時候,一手下意識地扶了扶牆,她深吸一口氣後,微抬起額頭,端莊地由兩個丫鬟扶著走向院外的轎子。
程皓來到側院的時候,她已經用過晚膳側臥在床上養神,對於他的到來,則似做好了心裏準備般,隻微側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不知少主用過膳沒有,奴婢去給您準備。”掌事丫鬟程兮上前一步,對他恭謹說道。
“我已用膳,兮兒將所有的人都帶下去吧,我有幾句私密話要和二夫人說。”
房門開闔又關閉,房中一時有些冷清,她冷淡地轉過身,平時不怎麼覺得,陡然隻剩下兩個人,這個房間就顯得太寬闊了些。
寬闊和寒清也自有它的好處,就像他們現在隔著一個桌子及床前一大塊地麵的距離,昏黃的煤油燈靜靜地寥燃,烘托出一片寧靜祥和的氣息。
適度的距離,恰到好處的疏離,彼此也不會覺得尷尬。不論他們將要進行的是怎樣的談話,都不會顯露出一絲曖昧,更不會表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