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示發出去的當天下午,程劍派迎來了兩位曠世稀有之客,程老夫人和程老爺聽到二人的名字的第一反應是天下誰有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冒充這兩個人的大名,明知不可能又忍不住相互攙扶著心急火燎趕到大院門兒,見到那兩個人,隔著幾近二十多年的時光,那兩個風神俊逸的人立在那兒,似乎時光隻是增添了些他們離塵出世的氣質,愈看愈不想俗世之人了。
“程大哥,程嫂子!”那女子隻是含笑與他們問好,卻給人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玥衫妹妹,你真的沒死!”程掌門走上前上上下下打量著她,印象中的那個小女孩兒是再也找不回來了,但他其實很願意看見她現在的樣子,笑容明朗,幸福地仿佛在天上一樣。
“程掌門!程夫人!”她身旁的男子客氣向兩人抱拳問好。
“林椴衣!真的是你!”程掌門激動地握住了那個劍客的手,“銷聲匿跡了將近十八年啊!你小子終於沉不住氣,露麵兒了吧!”
程掌門用力地拍著他的肩,其實兩人都不年輕了,兩鬢染上了些風霜,歲月將每個人雕刻地更成熟,更完美,也不經意間露出些許滄桑。但現在他們是真心趕到高興的,隔著將近二十年的時光,在沒有比故人重逢更激動人心了!
四人長話短說敘完舊,康玥衫說明來意,程掌門和夫人忙將兩人領到了懷衫休養的屋子,林椴衣站在玥衫身後,查視著她腿上的傷口,已經蔓延到了膝蓋。
他的目光不經意地轉向了那一張沉水的臉龐,隻一瞥就再也挪不開,整個人佝僂著腰凝結在了原地,再也動彈不得。
玥衫仔細看了一番,合上被子發現到了他的異常,“椴哥哥怎麼了?”
林椴衣這才回過神來,他淡淡地笑了笑,“傷勢怎麼樣?”
“不容樂觀,我盡力一試!”她朝著他溫婉地笑了笑。過去的幾個月有她相伴,是她生命中最美好的時光,她第一次可以丟下康頌的安危,義無反顧地陪著他浪跡那個早已離她很遠的江湖,去尋找那個女孩兒的下落。
但她覺沒有想到的是,此刻他們苦苦尋覓了那麼久的女孩兒就躺在自己的麵前,身中劇毒且昏迷不醒。
林椴衣很難說出那種感覺,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不!絕沒有這麼簡單。他回想起她這些年的經曆,從江湖入深宮,幾經沉浮最終流落西南,中間的艱苦曲折,他人又怎能體會地清?他突然覺得這是一個苦命的孩子,不論她選擇了一條怎樣的道路,這條路是對還是錯,她都走得極其艱難。
林椴衣默默地凝視著病床上的她,安靜地閉著眼睛,眉頭卻不由自主地蹙著,似是在夢裏也被什麼煩心事困擾著般。
“公主可否有把握救活她的命!”
康玥衫溫婉地低下了頭,每次聽到他改變稱呼她的心就一陣歡喜一陣哀愁,“我盡力而為吧,隻有五成的把握。”
“老夫記得公主八歲那年不知救活過一隻錯吃了砒霜的老鼠,常人看見老鼠都是拿起掃帚用力打的,你卻嚐試各種辦法,將她救活。”
玥衫聽完,臉上複帶著一層淺笑,“人可比老鼠複雜多了。”
次日她和大夫討論了半響,兩人合力寫下藥房及確定治療方法。兩人調動了程府十幾個丫鬟熬藥,用了一下午的時間,摻和了幾十種草藥熬成半鍋,玥衫親自舀了三碗給懷衫服下。
第二日晌午,她緩慢地睜開了眼睛,黑紅到了膝蓋也不再往上蔓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