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切有點異乎尋常(2 / 2)

張菊芳臉上的歡喜,漸漸被擔心代替。

“我沒撐著,剛剛好。”方遠摸摸肚子,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實他還沒吃飽,鍋裏的飯不多了,總不能讓老爸老媽餓肚子吧。

……

……

“阿黃,好好去守門。”

方遠把一堆骨頭全扔給了阿黃。

作為殺豬佬家的狗,阿黃對骨頭的標準一向很挑剔,沒肉的骨頭它從來不吃,叼了去隻為換取同村母狗們的歡心。

扔一塊可以,扔大堆的沒肉骨頭給它,要是以前它肯定要嘟囔幾聲,以示不滿。可這次它卻歡天喜地的跑出跑進,把骨頭全叼在曬場前的小屋旁,尾巴搖的風扇葉子一樣,好像方遠給了它莫大的恩賜。

阿黃蹲在小屋前,眼神炯炯,耳朵豎的高高,一有風吹草動就吠叫示警,活像一條愛崗敬業的好狗,全然忘了一天之前,它還是新圩村最浪的公狗,從街上一回家,就跟在母狗屁股後麵滿村子瘋跑。

“菊芳,你歇歇吧,明天還要早起。”

方文化一邊手腳麻利的收拾碗筷,一邊和妻子說,“明天下午街上停電,這肉還剩下不少呢。”

“要是能再添一台大冰櫃就好了,攤子一台,家裏放一台,就不用擔心停電嘍。”張菊芬歎了口氣,“兩千五百多一台呢,家裏哪有這麼多閑錢?借大姐、二姐的錢這兩年一定要還了,你沒見過年回娘家,我大姐夫、二姐夫那臉黑的跟鍋底似的。”

“還了咱們也能輕鬆點。”

“輕鬆不了,這房子不用蓋了?過些年小遠大了,還要幫他張羅成家,哪一樣不要花錢呀。”

“哎喲、哎喲。”方遠從院子裏提了一桶井水,順著樓梯往上走,每天睡覺前給平台屋澆水是他的活。

看到方遠過來,夫妻倆不再談論錢的話題。

張菊芬指著屋外老老實實蹲著的阿黃:“阿黃今天改性了,乖乖聽小遠的話了。”

“這就說明,咱們小遠說話開始有分量嘍。”

方文化擠擠眼,夫妻倆一起笑起來,笑聲衝淡了今晚因兒子落水受的驚嚇和對未來的憂慮。

……

……

“嗤——”

一桶水潑下去,暴曬了一天的平台屋頂升騰起嗆人的白色水汽。

睡覺前不把屋頂澆透,房間裏就像個蒸籠,吊扇開著也睡不安穩。

一桶水潑光,方遠又去提了一桶。

耶,好像力氣比原來大了許多,以前他提水上樓,中途要歇個一兩次,今天一連拎了兩桶,也沒歇一歇,還不覺得太累。

瞧了眼自己麻杆似的胳膊,方遠有些納悶。

澆完水,匆匆洗了個澡,方遠躺在床上,無聊的盯著屋頂的吊扇,吊扇轉的越來越快,漸漸成了模糊的一團風。

方遠的眼皮沉重起來,一會後,響起了低低的呼嚕聲。

月關從窗欞灑進來,照著方遠的臉,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臉上的肌肉在微微顫動,臉部骨骼也在悄然發生著奇妙的變化。

“格格格……”

他身體每一處關節都在細微的炸響,就像是調皮的小孩捏爆塑料泡的聲音。

方遠在做夢,夢中他一會是小魚,在水中自由的遊動;一會是小馬,在草原奔跑;一會是小猴,在茂密的森林攀爬跳躍;一會是小虎,在雪地伏擊野兔……

最後他成了一隻鷹,一隻沒有翅膀的鷹,他站在高高的峭壁巢裏,一飛而下……

他奮力揮動胳膊,可地麵還是越來越近……

“啊——”

方遠驟然驚醒,他大口的喘著氣,好一會砰砰亂跳的心才恢複平靜。

頭發濕了,渾身上下就跟從水裏撈出來一樣濕漉漉的,鼻子嗅了嗅,一股難聞的餿臭味。

方遠翻身下床,套上拖鞋,輕手輕腳走出房間,經過大衣櫃邊上,無意中看了一眼櫃門鏡子,把他魂給差點嚇沒了。

鏡子裏有一雙幽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