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曆1041年歲末,距元宵節僅有一個月,正是普天同樂的時節。
在青鸞州與直隸州交界的豐城同樣洋溢著一派節日的喜氣氛圍縱然紫雲上的戰爭即將全麵爆發。
這個唐吹夢等人曾經路經過並且遭到狙殺、恐怖僵屍的城鎮,在其最大的來福客棧二樓上此時坐滿了食客,一個個都是佩帶著兵器,弄的整個二樓雅座時不時的有寒光閃爍,嚇的跑堂的小二兩腿打著顫,像篩糠似的。
眼下正值亂世,隻要條件允許,出門在外的人一般都會帶一件趁手的兵器,或刀或劍,十八般兵器屢見不鮮,倒是讓眼光獨到的店小二一時間也分不清到底哪些客人才是真正的江湖武林人士,於是搬出了那句“顧客就是上帝”的金科玉律,點頭哈腰,滿臉諂媚的笑容,對每一位客人都盡心提供熱忱的服務,免得生出是非。
這些客人多半都是三五人一夥,圍成一桌,或者大肆言談,或是禺禺耳語,甚少有獨行客的身影。
不過,也不是沒有。
此時在靠窗的角落裏,有一個風華絕代的年輕女子一個人優雅的獨斟獨飲。標準的鵝蛋美人臉,黛眉、瓊鼻、櫻唇,最令人難忘的是那尖尖的下巴和瑩白修長的玉頸,連著一對精致而且非常有著骨感的鎖骨,那一對自然的凹陷看起來神秘而又性感,散逸著清雅的韻味。
看著那紅潤軟嫩的櫻唇小口的喝酒絕對是一種難得的眼福,可惜偌大的二樓雅座,那麼多的客人,其中不乏色膽包天的角色,但是卻無一人上前,以求一親芳澤。
因為這個女子太冷了,美得讓人窒息的容顏像一塊永遠無法融化的寒冰一般,這是一種有別於冷梅霜、冷香雪、唐小狐以及藍冰心的冷。
冷梅霜的冷,緣於清骨芳心,自然無形,宛如一朵冰玉蘭,高貴中帶著一絲不可褻瀆的冷淡,拒人非非之念。
冷香雪的冷,追溯前世千年,自有一股視天下蒼生如無物的氣質,加上從小孤鬱,與天山狼獸為伴,修煉天山的《冰蓮寶典》,把此種氣質表現的淋漓盡致。
後來她又為情入魔,魔性冷血的一麵悄無聲息的融入了她的性格之中,所幸她有七彩冰蓮守護,如一朵天山雪蓮,冰清玉潔,側目蒼生。
唐小狐的冷,就非常複雜了。簡單的說,應該和神秘的輪回轉世有關,加上這一世陰差陽錯,血緣、身份等等禁錮了她的靈魂,讓她非常厭惡與人接觸,痛恨蒼天,以至於沉默少語,直到聽到唐吹夢的噩耗,才叫出了第一句“爹爹”,卻如泣血杜鵑般催人淚下。
她的冷,無法詮釋,或許正如那神秘的紫色曼佗羅。
藍冰心的冷,嚴格來說並不算冷,應該算清高和孤傲,當然還有點深藏芳心的對其師傅藍溪女的扭曲而炙熱的暗戀表現於外的一種本能的掩飾,正如那不屑於百花為伍的蘆薈,很刺手,品性卻的容易上火。
仿佛忘卻紅塵、了卻七情六欲一般的冷,構成了詩蘭雲妃氣質裏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也就是這種近乎自虐的冰冷讓所有貪花好色之徒望而卻步,畢竟美色和小命比,後者更為重要。
詩蘭雲妃出現在這裏並非偶然,唐吹夢之死對她來說無疑是一個致命的心靈撞擊!
她可以對她的娘親詩蘭霽月說她從此絕情滅性,也可以對自己說從此孤了殘生,從此忘卻那個生命中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男人。或許名字隻是一個代號,但是唐吹夢,這三個字早有已經深深的鏤刻在被堅硬外殼封閉的芳心上,閉上眼,唐吹夢的音容笑貌曆曆在目,如夢魘般揮之不去。
“嗨,我說,兄弟們,你們聽說了嗎?”一個刻意壓低的男人的話打斷了詩蘭雲妃的滿心亂絮,深厚的功力讓她很容易聽清和她隔著一個桌位的一幫江湖二流人物的對話。
“哦?又有什麼消息,快說來聽聽?”那桌的其他眾人紛紛催促道,似乎對那人刻意吊胃口很不耐煩。
那人五短身材挺的跟標槍一樣,假咳幾聲,做足了架勢,道:“我聽說華山派要為“白衣修羅”唐吹夢開追悼大會呢!日子就定在十日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