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小節 化雲(1)(1 / 1)

隨著瞿嵐田園消失於夜色蹤跡無尋。夜深人靜更深露重時,偌大的徐家彙教堂廣場上就隻剩下康樂樂一個人。

“現在,你也是它們中的一員了嗎!”他抬頭望向天空。黑茫茫的天空依稀浮雲流走。想必此時海心已化作一捧青煙乘風化雲遊走天際。而他舟車勞頓不眠不休了幾日,也總算可以鬆口氣了。於是坐在噴水池邊的石沿上舒展了一下筋骨。沒有風,月光淡泊,身後的池水,平靜得象一麵鏽跡斑駁的銅鏡。身旁塑料袋包的密不透風的小提琴悄無聲息地作陪。

《小王子》的作者佩裏先生曾經說過:這就象花一樣。如果你愛上了一朵生長在一顆星星上的花,那麼夜間,你看著天空就感到甜蜜愉快。所有的星星上都好象開著花。但他卻並不感到甜蜜愉快,哪怕是從這句話裏感到一星半點的安慰。盡管海心也已經成為了這滿天浮雲中的一朵。

似乎舒展筋骨尤不足以緩解他的疲勞,他肆無忌憚地伸了個懶腰。就在他四仰八叉鬆筋懈骨的時候,忽而噗嗤一聲笑出來。展而未盡的修長手臂迅速回縮,像橫行的螃蟹突然遇敵警覺地收起鉗腳。最後一次看見海心時難以抑製的笑意,當回憶憶上心頭,大有卷土重來之勢。

他之所以會在葬禮上對著海心的遺體大笑不止,其實方才同瞿嵐田園所說的隻是其中一部分原因。當時雙方劍拔弩張以致未能盡言。真正讓他笑尤不能自已的還有,海心臉上那條由生至死不曾片刻消失的,蔓狀血管瘤。他打小背地裏都管她叫‘二愣子’。可想而知這女孩兒直腸癌有多麼病入膏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