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後,澹台滅冥覺得她似乎已經睡著了,卻忽然聽她開口:“佛說,無論你遇見誰,他都是你生命裏該出現的,都有原因,都有使命,絕非偶然,他一定會教會你些什麼。所以,我在想,我莫名其妙來到這裏一定也是帶著某種使命,但我堅信不是因為某個人,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希望你不必介懷,因為我已經完成自己的使命,沒法兒繼續留下來。”
這話說的極輕,似囈語。
“那爺出現在你生命裏,教會了你什麼?”澹台滅冥壓下心裏湧起的不安,平靜的問。
“你?”獨孤絕絕忽然翻身,定定的看著他:“最開始,我對你沒有絲毫好感,甚至在柒柒死後,我是恨你的。”
“嗬……爺原來曾讓你這般深刻過。”澹台滅冥自嘲的笑笑。
“對,很深刻!”獨孤絕絕肯定的道,頓一下,又說:“其實你讓我覺得溫暖和安寧。”
澹台滅冥笑了,很滿足,有什麼讓自己在乎的女人感到溫暖和安寧更好?看來自己一直以來堅持的沒有錯。
“那你知道你讓爺學會什麼了麼?”澹台滅冥試探的問。
“你?以大欺小、恃強淩弱!”獨孤絕絕笑。
“爺何曾欺負你這弱小了?”澹台滅冥不滿反擊,未幾,望著帳頂悠悠歎息:“你讓爺學會了愛和包容,很可笑吧?想爺這一生,何曾知道包容二字,卻屢屢用在了你身上。”
“誰要你包容了?自己多事!”獨孤絕絕沒好氣的給他頂回去。
“是,爺多事,爺自找的行了吧,可爺就稀罕你,就願意包容你,如果哪天你對爺不發脾氣了,估計爺還不適應呢。”澹台滅冥笑嘻嘻的道。
獨孤絕絕卻忽然坐起身來:“糟了,我忘了一件事,等你好了我們再回一趟北越宮中。”
澹台滅冥見她這麼緊張,心裏不免也緊張起來:“什麼大事?這般緊急。”
“我忘了問完顏老兒要他的傳國之玉了。”獨孤絕絕焉焉兒的道。
“這是人家的傳家寶,不一定會給你,咱還是別想了,等回去,爺把家裏壓箱底兒的寶貝都送你可好?”
“不好!那東西本來就是我的。”獨孤絕絕脫口而出。
“怎麼就是你的了?人家傳了幾百年,你才多大?做強盜也要稍稍講點道理好吧?”澹台滅冥實在忍不住笑道。
獨孤絕絕鬱鬱了,抱著腦袋縮到一角。自己怎麼會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不合常理啊,自己什麼時候有做強盜的潛質了?隻是N年以後,當她想起一切時終於明白,原來自己這句話並沒有說錯,這東西果然就是當初某人送給自己的寶貝。
這一夜,兩人東拉西扯竟然說了大半夜的話,後半夜時,獨孤絕絕想著這廝身上有傷,應多休息才好,便不再接他的話,澹台滅冥也就以為她困了,兩人這才慢慢睡去,直到第二日的午時,店小二敲門,獨孤絕絕才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醒來。
澹台滅冥愛慘了她剛睡醒時的迷糊樣,看著她抱著被子在裏側翻滾好幾圈愣是不睜眼,心中好笑到不行。
終於,獨孤絕絕覺得滾得差不多了,這才慢慢的睜眼,望著頭頂泛黃的帳頂,一轉頭看向澹台滅冥,卻見他笑眯了眼的瞧自己,她還傻萌傻萌的湊過去問:“我有那麼好笑麼?”
澹台滅冥吃力的伸手摸摸她的頭:“爺的女人這叫可愛。”
獨孤絕絕如被潑了冷水,瞬間清醒,一掌拍開他的手:“又不是第一次見,再笑我劈了你!”
澹台滅冥見她發飆,一邊點頭一邊使勁憋笑,卻讓獨孤絕絕看到他明顯震動不止的胸腔,更是火起:“澹台滅冥!你再敢笑姑奶奶真劈了你!”
“你劈了爺,爺也忍不住啊,爺之前跟你同床共枕的時候你醒來不是這樣的。”說著,又忍不住悶悶的笑了起來。
獨孤絕絕又鬱鬱了,自己如今越來越反常,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起身,翻過澹台滅冥下榻。獨孤絕絕隨意挽起自己的發,從門口端過小二準備的熱水,用棉巾仔細的替他淨臉洗手後,獨孤絕絕將早膳端到榻邊的矮幾上,端在手裏一勺一勺的喂起這個“傷殘人士”。
澹台滅冥心情很好,這丫頭或許沒覺得,今兒他一聲沒吭,她卻主動的為他淨臉洗手,這會兒還極其自然的給他喂早膳!
澹台滅冥默默地吃著她遞過來的早飯,話都不敢說,就怕驚醒了這個不知不覺間“伺候”自己的人兒。
獨孤絕絕待他吃完,平靜的用過自己的早膳便讓小二將東西都收拾出去。
獨孤絕絕重新走到榻邊,伸手拿過背包打開,從裏麵拿出藥膏對澹台滅冥揚了揚下巴:“自己能脫衣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