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乞丐……往死裏揍!……哈哈……狗娘養的……雜交種……渣滓……”幾把稚嫩的童聲從暗巷內陸陸續續地傳出,飄進了大街上正在仔細地挑選著胭脂水粉的香浮主仆二人的耳朵裏。
“小青,去,瞧瞧怎麼回事?”香浮從脂粉攤檔前站直了身子,水靈靈的雙眸好奇地瞧暗巷望去。很難想象稚嫩的孩童竟然會罵出如此不堪入耳的粗言穢語,仿佛犯了什麼人神共憤的罪孽一般?
“小姐~~~這無非都是一些流氓市井之流在打群架。有什麼好看的?還是不要招惹的比較好吧?”小青順著小姐的目光掃了暗巷一眼,眼中滑過一絲了然,很快就移開視線,撇了撇嘴漠不關心地道。
“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可是去了~~~”香浮不滿地瞥了小青一眼,蘭花指捏起裙擺,正要朝暗巷的方向走去。
“好啦,好啦,小姐不用去了拉,小青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那乞丐是這幾天才流浪到三季城的,又髒又臭,又窮又傻,不會說也不會笑,就隻會傻愣地追著路人流口水,簡直就是惡心死了!大街小巷的孩童們偏愛去招理他,罵人的詞準是從大人那學來的。真是該學的不學!小姐,閑事莫理~~~”說著說著,小青一臉著急地就想扯著小姐的衣袖離去,生怕小姐又會做出一些驚人的舉動,留下一大堆手尾要自己忙活。
香浮自是不會輕易地就打消念頭。就在她有點生氣地使勁拉回自己的衣袖的時候,暗巷裏突然傳出幾個孩童的驚慌的尖叫聲:“糟了!好多血!怎麼辦?娘說了不要打頭就沒事的!都是你!都是你!快跑!……”片刻,七八個頭頂翹著小辮的孩童神色慌張地從暗巷裏衝了出來,頓時轟然地如鳥獸散。
香浮與小青麵麵相覷,一輪眼神交流後,一起快步走進了暗巷。香浮帶著興奮,小青帶著無奈。
隻見暗巷裏的垃圾堆旁邊無力地躺著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麵,全身散發著異常酸臭的味道,初步估計為是男人的物體。為什麼是估計呢?因為按照香浮的目測,該物體應該有八尺長,在那破爛的褲子下露出一雙布滿黝黑的腳毛並且骨絡粗勁的小腿。如此體格,倘若說是女的,怕是沒人相信。
小青一手使勁拉住小姐衣裳,一手用力捂住自己蠢蠢欲吐嘴巴,全身起著雞皮疙瘩地地哀求道:“小,小姐,好惡心,好臭,我,我們還是快點走啦~~~”
不經意,香浮也被那難以忍受的臭味惡心到了。她從懷裏掏出手帕捂住鼻口,悶聲道:“找人把他抬去給回春堂的許大夫瞧瞧,順便洗洗幹淨,給點吃的。”
“什麼?!”小青的語調頓時拔高了八度。意識到自己的反應稍微大了點,她緩了緩口氣,繼續哀求道:“小姐啊~~~他這副模樣……咱們就別惹麻煩上身了,好不好嘛~~~”
“給多點銀兩,自然會有人願意做的。快去!你瞧不到他動也不動,一副快死的模樣麼?要是到時候把人抬去後,救不活,銀兩可是算你的頭上!”香浮瞪了小青一眼道。
小青不忿地用力跺了跺腳,心不甘情不願地轉身跑了出去。不愧是小青,盡管她是極其不願意,但是她還是在轉眼間就找來了兩個壯漢把那乞丐抬起、搬走。而香浮,則是遙遙地跟在後頭,慢條斯理地走著。
※※※時空跳躍線※※※
“哢啦,哢啦……”香浮斜倚在貴妃塌上,小巧的貝齒利落地啃著瓜子殼,一邊滋滋有味地吃著瓜子肉,一邊向小青淡淡地問道:“許大夫那邊怎麼說?都過了幾天了,治好那人了麼?”
“許大夫說了,身體的外傷是好了,就是內傷治不了。”小青一臉讒樣地瞧著小姐手上那一顆顆飽滿可愛的瓜子,眼珠子隨著小姐的手的動作上下移動著,腮幫子不斷地咽著唾沫道。
“是麼?”香浮感到有點意外,暗忖著:是怎麼樣的傷連許大夫也沒有辦法?嗬嗬,有點意思……眼珠骨碌地轉了幾圈,她把手中的瓜子都放到了小青的手心裏後,心情愉快地道,“走,去回春堂瞧瞧!”說罷,就略略整理了儀容,領著小青往回春堂出發。
很快,香浮二人頂著下午熱烘烘的烈日,便來到了回春堂。就在她們正邁開腳步打算走進去的時候,突然聽到裏麵一聲炸雷巨響,仿佛地動山搖,也把她們兩人的耳朵震得嗡嗡作響,連房屋裏的瓦礫也紛紛掉落一地。回春堂裏瞬間塵土飛揚。
“許老頭!你又在弄什麼?!我的耳朵都快被你震聾了!!”小青啐了一口,搓了搓耳朵,蹬蹬幾步率先跑進藥堂,還沒掀開門簾就朝裏麵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