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淩瞧見愛妻和三個女孩子驚羨的眼神兒,雄性心理急劇膨脹,也不急著下馬了,他昂昂然端坐馬上,待士卒們將柵欄推開,才雙手推鞍,威風凜凜地閃身下馬,很瀟灑地跳到了地上。
戰袍裏綴著四十多斤重的鐵葉子,這一跳加上下墜之勢,楊淩一個踉蹌,差點兒被帶趴下,幸好旁邊兩個小卒趕緊搶上來扶住了他。
楊淩扶了扶歪了的頭盔,訕訕笑道:“呃......身上的傷還不大好,嗬嗬,不大好”。
玉堂春見他死要麵子,忍不住“吃”地一笑,趕緊又掩住了嘴巴。楊淩臉有點熱,不敢再看幾位姑娘的臉色,急忙上前對韓林施禮道:“嶽父,小婿正想著你們也快到京了呢,快請營中去坐吧”。
韓林父子聽吳傑傳訊,說楊淩抗聖旨帶幼娘九城尋醫,隻怕進了北京連給人收屍都來不及,故此憂心如焚地日夜趕路,一路不敢稍歇。
進入京師範圍,就聽到沿途百姓轟傳楊淩的事跡,那拒旨救妻的故事傳的五花八門,不過結局倒都相同:侍讀楊淩有情有義,當今天子英明無比。隻可惜最近北京城一直沒有下雨,不然感天動地版楊淩救妻一定也隆重上演了。
父子四人趕到楊淩家中,隻見鶯鶯燕燕、群雌粥粥,把個老實厚道的韓林驚得目瞪口呆,還以為倆月不到女婿已一口氣兒納了四房妾,這速度實在令人歎為觀止,直到幼娘向他悄悄說出唐一仙的身份和她們的來曆,韓林才恍然大悟。
雪裏梅三人在家裏呆的無聊,見幼娘一家人要去探望楊淩,便也興衝衝跟了來。女人出門頗多不便,何況四個姿色殊麗的女孩兒。
三人有時偷偷上街遊玩,做過幾套公子袍、武士袍,便翻出來穿在身上,唐一仙和幼娘身材相仿,自穿了公子袍,把武士袍送與她穿,八個人隻留了小雲看家,都趕到軍營來了。
見楊淩招呼他們進營,雪裏梅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襟,擔心地道:“楊大我,軍中不許女子進營的,我們進去......這方便麼?”
楊淩對這些小節不甚在意,家屬探望有什麼不許的,何況她們是一身男子打扮,或可掩人耳目。楊淩擺手道:“這有什麼,難不成大家在營外敘話?況且......嗬嗬,你們來的正是時候,我恰有事請你們幫忙,來來,裏邊請,咱們慢慢再談”。
幾位姑娘脂粉氣太濃,把門兒的小卒早瞧出端倪來了,隻是不敢聲張。楊淩引他們進來,帶至參將帳中擺酒款待,席上一嘮才知韓威在雞鳴娶了張家姑娘為妻,如今成婚已經月餘了。
楊淩本有心讓韓家兄弟進京後在家中住上段日子,一麵是英俊兒郎,一麵是俏麗佳人,說不定能日久生情呢,誰料韓威已成了親。
韓武雖是十八九歲的大小夥子了,可身邊擺著三個如花似玉、遍體幽香的小美人兒,他看也不看,倒是對楊淩帳中的兵器盔甲愛不釋手,停地擺弄著,連飯都沒吃一口,看樣子雙方也是根本不來電了。
玉堂春三人聽楊淩向韓林等介紹了這兩日入營就職來發生的事情,頓生同仇敵愾之心,況且清帳目抓貪官扮青天大老爺的事情實在有趣,一吃罷飯便催著楊淩趕快把賬冊取來要一顯身手。
楊淩吩咐親兵帶了人去采辦司,和楊一清把所有賬冊都運回了帥帳。楊淩這套參將所住的宅子依山上緩坡建築,共分三進院落,每進院落間都要拾階而上,賬簿運到徑送到第三進院中,往堂屋中一倒,鋪了一地,又拿來筆墨紙硯請幾位姑娘清賬。
玉堂春三人是學過算賬理帳的,那些混亂不堪的流水賬目一看就懂,不過楊淩見她們清理起來字雖抄得工工整整,用的也是流水記賬法,想要歸類統計加減收支十分麻煩。
楊淩幹脆拿地一張紙來,畫了個簡單的三欄式表格。想三言兩語給姑娘們解釋清楚資產負債的借貸關係明顯不太可能,楊淩用了最簡單的收付記賬法,在表眉上標記好賬類,喚過她們講解了一番。
這種記賬法通俗易懂,記載的賬清清楚楚,而且逐筆結計餘額,幾位姑娘底子紮實,人又冰雪聰明,聽他稍一講解,便覺出這種記賬方法的高明之處來,隻是楊淩邊講邊在紙上畫的那些歪歪曲曲的符號,四位姑娘可沒一個認得了。
楊淩見她們三言兩語便聽懂自已所說的記賬方法,教授阿拉伯數字還不輕而易舉,不料12345對這些習慣了用文字記賬的姑娘們來說並不好接受,每結出一筆數字,她們總是習慣性地先寫出漢字,才一個數一個數對照著翻譯成鬼畫符。
慢慢的,每個人清理了一本賬之後,才漸漸適應了這種簡煉而新奇的數字,四人的速度也明顯快了起來。
楊淩見四位賬房先生忙得熱火朝天,連幼娘都興致勃勃地當起了反腐鬥士,根本沒空答理他,想想老丈人還被扔在大廳裏,便匆匆趕回了前廳。
一進門兒韓滿倉就興致勃勃地跳過來,抱住他手臂道:“姐夫,我和哥哥商量過了,想在你軍中當兵,你是大將軍,可做得了這主麼?”
韓武正拉開楊淩那口寶劍愛不釋手地把玩著,這時也眼光熾熱地看著他,楊淩沉吟一下,看向韓林道:“嶽父,您的意思......”。
韓林笑道:“他們既然喜歡,我也不攔著,隻是不知淩兒是否為難?”
楊淩這才點頭道:“征兵入伍的權力我還是有的,況且我馬上要清理吃空餉的事,估計軍中必有不少空額”。
滿倉兒喜道:“那太好了,姐夫是大將軍,就給我個把總當當吧,我在雞鳴驛看江把總帶兵時好生威風,快羨慕死了”。
韓林聞言立即道:“這可不行,淩兒,不可答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