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淩見了忙駐足拱手為禮,這兩人見了楊淩不理不睬,冷笑一聲拂袖而去。楊淩知道這些對自已有看法的大臣都是耿直忠貞的大臣,自已陰差陽錯,成了他們眼中的奸佞之臣,也隻能徒呼奈何,隻好搖搖頭苦笑一聲進了大殿。
小皇帝正在嘟嘟囔囔地批著奏折,閱過的就隨手丟在一邊,劉瑾執著拂塵站在一邊,他瞧見楊淩不禁微微笑笑,抬手想要打招呼。
這些日子彼此都混得熟稔了,楊淩也知道小皇帝極隨和,因此豎指向劉瑾做出個噤聲的手勢,悄悄走到了正德身邊。
那朱批過的貼子正晾在桌上,楊淩看見一份上批著:“撥學銀便撥學銀,奈何要從三皇五帝絮叼至今?若是硯台紙張嫌太多了,送與朕吧”。另一份上批著:“此等小事地方官員盡可辦理,若也要朕批閱,要爾等何用?”
楊淩一瞧這折子,密密麻麻寫的蠅頭小楷,楊淩早知不管誰上折子,前邊盡是些讚美請安的套話,幾乎可以忽略不看,他匆匆向下一瞥,折子大意是百越地區有民眾取安南水稻與我朝稻種結合,產出一種新稻,較之原稻種耐旱抗蟲,產量也有增長,請皇上予以推廣。
楊淩一瞧這份折子,忙道:“皇上,民以食為天,若有新稻可增產量,哪怕一畝增十斤,全國田畝所增何止億萬?皇上不可輕視呀”。
正德一扭頭瞧見是他,不由喜道:“你回來了,朕正要著人找你,朕要將你的左哨營留在京師,大學士們不允,劉瑾出了個好主意,在京師附近圈出皇莊七座,你的人馬任朕的侍衛親軍,駐紮皇莊之內,嗬嗬,這下他們就沒話說了”。
楊淩聽了不由一驚,如此一來自已豈不更是眾矢之的了?圈出皇莊,皇莊內的百姓所納的錢糧要比普通百姓還要多出幾分,百姓苦不堪言,這份罪名也要算到自已頭上了。
他沒好氣地看了劉瑾一眼,劉瑾站在正德旁邊滿臉洋洋得意,還覺得自已給楊淩做了一件大好事,一廂情願地把楊淩這一眼當成了威武伯對他的感激。
楊淩沒歎了口氣,撇下這事兒不談,先就那份奏折道:“皇上,這件折子應該交三位大學士好好議一議,這稻米既然抗蟲耐旱可以增產,與大明百姓十分有利,應交發地方試種,若真有奇效,便廣而推之,百姓受惠,誰會不感念皇上恩德?”
他見正德聽了不是很在意,不由靈機一動,說道:“若這稻米真的好用,那便是皇上慧眼識珍了,介時臣請以皇上年號命名,稱之為‘正德米’,那麼千秋萬世,人們都會記得皇上了”。
這樣一說,正德帝果然大起興趣,他高興地道:“楊卿說的有理,那就這樣,著當地官僚士紳試種,每家不得少於兩畝,一旦果然優良,便予推廣”,他匆匆扯過那折子,把批複寫在上麵,立即喚過門旁小太監道:“馬上送與大學士們閱辦”。
這件事一下子觸發了楊淩的心思,記得在雞鳴驛時韓林曾經拿回幾隻蕃薯,北方人都以為稀罕物,現在已經是五月份了,這水稻效果到底如何,恐怕要後年才知道。
蕃薯等物自已可是知道一定多產的,劉瑾圈了皇莊雖是一件壞事,但是如果我能讓皇帝答應在皇莊內廣種此物,等人人都知道了它的好處,百姓處然積極種值,京師是天下根本所在,這裏的百姓廣種這種糧食,不消幾年就可傳遍天下了。
楊淩越想越是興奮,正算盤著如何開口,劉瑾已笑道:“楊大人,你的軍隊常駐京城,咱們就可以時常在陛下麵前相見了。嗬嗬,方才楊芳、王鏊兩人拿了信陽水患的折子來見皇上,聽說皇上要圈皇莊讓你駐紮京城,還讒言阻止呢”。
楊淩知道這是劉瑾向自已示好,不過一聽信陽大水的事還有人在上折子,不禁嚇了一跳,這都多少天了,朝廷還不處理,若真的餓死了人,豈不是逼得百姓造反嗎?他連忙追問道:“怎麼信陽大災還沒發下賑糧麼?”
正德皇帝道:“劉大學士已下令調撥錢糧賑濟地方了,可是他們得寸進尺,還想要朕再免信陽三年錢糧,這水患嘛,是一時之患,大水退了便沒事了,何必要免三年錢糧?我方才險些被他們哭天抹淚的給騙了,幸虧劉瑾提醒,才沒上了他們的當”。
楊淩覺得有些不妥,說道:“皇上,河南多災多難,百姓大多手無餘糧,這賑濟隻是解決他們一時溫飽。況且大水之後必有瘟疫,百姓縱有些積蓄的也禁不起折騰,若是能減免一些錢糧,讓百姓有個盼頭,休養生息,於國於民都是好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