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廠督出馬(1 / 3)

不知何時,窗外又下起了雨兒,淅淅瀝瀝,打在窗下的巴蕉葉上,出悉索的聲音。“錚錚”兩聲響,雨夜琴鳴,一陣清幽微弱的歌聲,便在雨夜中輕輕傳來:

“忍看粉蝶過芳鄰,

自向枝頭暗暗詢。

寧負東風無限意,

為誰成病例為誰顰?

東風細細喚媒來,

深院嫁衣猶未裁。

可是旁人難解語,

芳心隻待石郎開?”

妮子初還披著嫁衣羞地坐在床邊等待,可是眼看色越來越晚,老爺竟似無意過來,雪裏梅的心裏可慌了開來。她並無意要與情同手足的蘇三爭寵,可是她雖姿色俏麗,姝豔於群芳,奈何偏偏玉堂春是萬中無一的人間絕色。

地位不及幼娘,姿色不及蘇三,姑娘芳心可可,一直擔心楊淩隻是迫於皇命才納她過門兒,其實心中並不喜歡她。枯坐到紅燭燃盡,雪裏梅自憐自傷,忍不住抱過琴來輕輕彈唱,聽著窗外苦雨纏綿,心中悲苦不已。

玉堂春從甜蜜的夢鄉中醒來,聽到雪兒這陣歌聲,直羞得無地自容,趕忙地掙紮起身,要服侍老爺更衣,楊淩早已起身披上了衣衫,見她初承雨露,一副嬌慵無力的模樣,忙按住她柔滑的香肩,拉過薄衾給她蓋上,柔聲道:“下雨了,別著了涼,早些歇了吧。”

玉堂春**著嬌軀。要這麼起來也真有點放不開,遂依言躺下。楊淩這般體貼,讓她心裏暖烘烘的,她甜蜜地抿嘴兒一笑,羞答答地點了點頭。

“忍看粉蝶過芳鄰……”,夜半歌聲又來了。**蝶兒忙不迭地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一夜兩次顛狂,該當遲睡不起才是,可是剛亮,楊淩就醒了過來,或是因為這段時間已經習慣了早起上朝的時間。習慣晚睡早起的雪裏卻還睡得正香,她的睡姿實在不好,一夜糾纏。整張薄衾全被她纏在了自己身上,隻露出胸前一抹粉膩,薄施粉黛的臉頰上還掛著兩抹淺淺的淚痕。

雪裏梅自知姿色、脾氣比不得玉堂春,為討老爺歡心,雖是剛剛破瓜,卻含羞帶怯將在蒔花館聽來學來的狐媚子手段竭力使來,隻求老爺盡興開心,心裏能有她一個位置。

個中旖旎自不侍言,單是丫頭那種孜孜不倦、上下求索的精神就足以令滿淫神為之感動。若不是見了她的落紅和她交歡時的稚嫩表情,單看她層出不窮的花活兒,楊淩還道她是***場中的行家裏手。

雪裏梅身輕體軟,盈盈一握的纖腰,吹弱得破的肌膚,尤其那玉蛤粉膩、一隙嫣紅,竟是幹幹淨淨、寸草不生。動情時眉梢兒蹙著,常常喜極而泣,清純的臉蛋上呈現出一種異樣的妖魃,竟令楊淩產生一種欺負淩虐的快感,這一夜風流,果真盡興。

……………………

該開苞的開苞了,該開張的也要開張了。

內廠建立。內廷外廷人人矚目,可是內廠衙門在西直門外拿不出銀子買地,竟然組織剛剛在泰陵充當役工的左哨營官兵、如今搖身一變成為番子們的兵丁在高老莊後邊的山穀中自力更生修築衙門,真令人笑掉了大牙。

東廠擔心楊淩馬上接收稅監,範亭和司禮監四大領太監聚在一起,想了種種刁難的法子,可是卻遲遲不見楊淩登門。詫異之下派人去打聽,卻聽楊淩招納了錦衣衛中出名無能的守門千戶色目人於永做二檔頭,帶著一大幫子大兵正在四處聯絡跑長途誌苦力的車馬行合作,組建內廠的情報機構。

聽了這消息,範亭幾乎笑岔了氣兒,對楊淩的謹慎重視頓時一掃而空,要不是彼此正是處於敵對立場,他都要同情楊淩這番作為實在丟盡了廠衛的臉麵。既然楊淩一時不敢找上門來接收稅監司,自己也不妨大方一些,範亭吩咐下去,叫東廠的番子暫不要去找內廠的麻煩,且看看楊淩是否識相再。

文官們聽皇上在東廠、西廠、錦衣衛之外居然又設了內廠,紛紛向三大學士要求趁內廠立足未穩,動所有廷臣口誅筆伐促使皇上撤了內廠。

謝遷聞言為之心動,他密約劉健、李東陽商議此事。劉健聽了楊淩的軟弱行為,也不覺得內廠可以成為心腹大患,不過如果能夠動廷臣的力量將它鏟除,勢必可以叫東西兩廠和錦衣衛有所顧忌,不敢胡亂幹預朝政,所以他也欣然表示同意。

但是李東陽沉吟半晌,遲遲不一言。謝遷忍不住慨然道:“賓之,我知道你對楊淩此人甚有好感,甚至抱以很大期望。

我們都老啦,還能為朝廷盡幾年心力呢?如果有幾個德才兼備的晚輩能夠好好輔佐皇上,我們這班老臣也對得起先帝、對得起下黎民百姓了。可是,楊淩和皇上身邊一班弄臣呼朋道友,如今又謀得內廠差使,分明狼子野心,難道你還相信他會是個忠良?”

劉健不悅道:“賓之,我知道你對他期許甚深,他的才幹雖不及楊廷和、楊一清,卻是最受皇上寵信的人,如果他忠心為國,我們自然不妨好好扶持於他,不定本朝可以象宣德朝‘三楊秉政’一樣,再出個‘三楊幹才’。可是如今聽其言、觀其行,此人雖未必大奸大惡,卻絕不似忠賢臣子呀,你不要再感情用事了。”

李東陽微微笑道:“兩位大人以為我不忍斷了他的前程麼?嗬嗬嗬,我是在想,朝廷中有內廠、無內廠,哪個更為有利?”

謝遷不以為然道:“賓之,你糊塗了不成?你廠衛幹過什麼有益於朝廷、有益於百姓的事情?有兩廠一衛爭權奪利還不夠,難道還要再添一隻惡虎嗎?”

李東陽輕笑道:“謝大人莫非忘了這內廠之虎,虎視耽耽處卻是稅監司麼?”

劉健、謝遷聽了眼神倏地一亮,謝遷已脫口道:“兩虎相爭……”。

劉健猶豫一下道:“我看楊淩處處避讓,不與東廠爭鋒,稅監司移交內廠是皇上的口諭。有聖旨在手他都不敢去向王嶽開口,賓之對他是否寄望太深了?”

李東陽哈哈笑道:“老大人,若看楊淩平時行事,雖得帝寵,卻向知收斂。可是你忘了他在經筵上那番見識、那番心機,竟令滿朝想要為難他一番的大人們啞口無言了?此人心機見識可見俱非常人,我這所以看不透他,是因為他深得帝恩,原本不必屈居於神機營之內。

當然如果他野心勃勃,想插手或外放個封疆大吏,我們是不會袖手旁觀的,奇就奇在他似乎確實隨遇而安、毫無野心。

他既這般蜇伏隱忍,不露鋒芒,現如今卻大張旗鼓、熱忱於開辦內廠,我才不信他會放過稅監這個灸手可熱的差使用權”,他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道:“等著看吧,如果我老眼未花,楊淩異想開地去聯合什麼車馬行為內廠眼線,十有**是故意示弱。待他勢力穩定,必然要和東廠奪稅監這塊肥肉。”

謝遷擊掌讚讚道:“妙呀!下稅賦,三分歸戶部,七分入司禮監,財政大權掌於內廷終是不叫人放心,王嶽年事已高,一旦不在,將來事殊未可料。如果內廠、西廠爭權奪利、兩敗俱傷,我們便可以趁勢動,將稅賦之權重歸於戶部手中了。”

劉健蹙了蹙白眉,道:“賓之想得倒是不錯,可是東廠樹大根深,勢力遍及下,楊淩隻憑著聖眷和不成氣候的內廠,有資格挑戰司禮監,挑戰東廠麼?”

李東陽嗬嗬笑道:“不能,所以我們不但不能進言讓皇上撤了內廠,目前還要明裏暗裏多多幫扶他們,內廠實力越強,他的野心就會越大,但是無論如何強大,他都不可能給東廠造成致命一擊,除非我們給他一種假像:外廷站在他這一邊!”

劉健擊掌道:謝,給督察打個招呼,叫禦使台的言官們不要尋內廠的麻煩,目前還要大開方便之門,讓內廠有實力從東廠手中奪桃子,嗬嗬嗬,利之所至,二桃便當能殺三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