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淩聽是茶枕,倒是有些眉開眼笑,這茶枕馨香撲鼻,京裏三個丫頭一定喜歡,可是一聽樹木,又愣了一下:既是鴛鴦枕頭,可是幼娘和玉兒、雪兒一共才三個人,他送四套是什麼意思?這也講究好事成雙?
楊淩一抬眼睛瞧見莫清河眼中含笑,忽的臉上一熱,知道他是認定高文心早晚會被自己娶回去做妾侍,他也無法辯解,隻好含糊應了,叫人將兩口箱子收下,兩人起轎離開獅子山。
出了山口,先要經過一個村子才能拐上回城的官道,楊淩坐在轎中忽聽見前方有人嗬斥,連忙掀開轎簾兒一看,隻見兩個稅吏舉著鞭子正驅打一個衣衫襤褸的幼童,看年紀也不過十歲上下,連忙怒喝一聲:“住手!”
那兩人抽得起勁兒,壓根沒有聽到,隨在轎旁的鄭百戶一個箭步衝過去,劈手奪下稅吏手中的皮鞭,將他推了個趔趄,喝道:“大人有令,你沒聽到嗎?”
那稅吏一回頭,瞧見楊淩已下了轎子,那凶神惡煞的麵孔立時換上一副謅媚的笑臉,點頭哈腰地站到了一邊去。莫清河也下了馬轎,匆匆搶過來道:“大人,出了什麼事?”
楊淩見那孩子已退到一個茶水攤子邊,他長得十分瘦弱,單薄的身子顯得腦袋碩大了些,一雙大眼睛透著幅子機靈勁兒,隻是衣衫破爛,身子臉上十分肮髒。
楊淩走過去蹲下身子,按住那孩子的肩膀,隻覺得皮包骨頭,瘦得可憐,楊淩溫聲問道:“兄弟,你不是本地人吧?家裏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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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淩往前一走,鄭百戶領著四個番子早追了上來,那孩兒看見楊淩背後五條威風凜凜的大漢,手中提著單刀,瑟縮的不敢應聲。楊淩回頭瞧見,皺眉道:“一個孩兒家,還怕本官被行刺麼?別嚇壞了孩子,你們退開些。”
鄭百戶連忙領著人退開幾步,莫清河也走過來,蹲下身子,和氣地笑道:“家夥,這位大人是個好人,他問你話你要好生回答,大人高興了會賞你幾文錢買幾個大肉包子吃。”
那孩兒聽肉包子,眼睛不由一亮,他咽了口唾沫,才囁嚅地道:“大老爺,我叫溫華,是胥華,是胥口鎮的人,方才肚子餓了。見路邊樹上有野果子,想打幾個下來吃,那位大爺……他用鞭子抽我。”
楊淩瞧了莫清河一眼,莫清河蹩了蹩眉道:“胥口鎮?那是蘇杭地界兒,你這孩兒是一個人來到這裏的嗎?你家裏人呢?”
孩兒怯怯地點頭道:家裏人都死了,我就到處討口吃的過活,轉呀轉第,就到了這地方。”
楊淩問道:“怎麼會一家人都不在了?此地生過瘟疫麼?”
莫清河搖頭道:“不曾聽有過瘟疫,孩兒,你告訴我,家裏人都是怎麼死的?”
孩兒眨著雙怯生生的大眼睛道:“我家的地挨著河邊,五月時了水淹了我的家的地,我爹賣了房子去城裏跑買賣,可是進城也要手稅的偷偷爬城牆摔傷了,我娘賣了地給他治傷,可是倭人來了,搶了我家的錢和東西,把爹娘都殺死了,我就……就到處討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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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淩聽的一陣心酸,這時那路邊擺茶攤的老頭兒認出了莫清河,忍不住驚喜地道:“你是莫爺?莫大善人!”
莫清河一愣,反問道:“你認得我?”
那老漢興奮地道:“認得認得,去年冬,莫爺在城裏施粥,老漢去您府前討過吃的,咱們村張寡婦改嫁丟下個不大的孩子,叫水生的那孩子,沒個人管,不是莫爺給收留了麼?嗬嗬,老漢記得您呢,這孩子挺可憐的,可瞧著還機靈,莫爺善心,不如收留了他吧。”
楊淩瞧了莫清河一眼,意外地道:“莫大人倒真不愧善人之命,原來不止施粥救人,還收養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