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心上下打量穿著道袍,卻披著一頭秀的張符寶,隻見她秀如絲如緞、光可鑒人,眉目宛然畫,美態憨然可掬,分明是一個半大丫頭,不禁啼笑皆非地道:行麼?茲體事大,寶兒姑娘可否引我見見師?”
張符寶正閑得黴,好不容易有事兒幹了,哪肯讓她去見哥哥,何況哥哥已被此地信眾大茶商梅老先生請去了。
她端坐椅後,一推桌上卜具,老氣橫秋地道:“如何不成?我的道行比起家兄來,可是分毫不讓,再……師輕易不為人卜算的e書空,你若信得過我,我就為你算算,咱們相識一場也是緣分,這卜金就算了。若是信不過我,那文心姑娘就請回吧,你就是見了家兄,他也不會出手的。”
她見高文心一副患得患失模樣,忽又俏皮地一笑,口中露出兩顆可愛的虎牙,對她道:“姐姐是要算姻緣麼姐這年紀是早該嫁人啦,不過從你麵相看,近期不象紅鸞星動的模樣,你把生辰八字給我,我來卜算一下,不過事先聲明,我隻能算出你喜事大概時日,可算不出那個人來”。
高文心羞得俏臉通紅,因為她後邊還站著兩個番子,這番要死要活地跑出莫府,要是讓他們以為自己是為了這個原因,豈不被人笑死?
原來她見楊淩在盧園宴請此地名流,便想溜出府去找張師問卜。她地腳腕雖然崴傷,她自己配的藥酒效果奇佳,這一夜功夫紅腫已退,隻要走的慢些便並無大礙了。
留守莫府的人誰不知道這位俏麗的大姑娘經常在夜深人靜時出入廠督大人臥室,若兩人沒有曖昧關係誰肯相信?
在這些人心中早把這個貌美如花的侍女視作四夫人看待了,她要去見張師,留守的賀百戶攔阻半晌拗不過她,隻好派了,盡在手打網
莫清河嘿嘿笑道:“大人莫怪,不是卑下不肯奉送大人,實在是這茶……這茶太過稀少,卑下也隻能偶爾飲用,若是送給大人,那茶實實太少,不免顯得寒酸了”。
楊淩好奇心大起,不禁問道:“什麼茶如此稀少罕見?”
莫清河湊過來,附著他耳朵悄聲道:“這茶呢,就是雨前極品龍井,不過……不是用手采的,是卑下從采茶姑娘中挑選年輕美貌者,叫她們以牙齒舌尖咬下尖茶來,請茶師略加調理後裝入袋中放在她們乳上烘幹,嗬嗬嗬,極品呐!用嘴采茶,一也摘不了多少,所以茶葉少地可憐。”
這老太監,太會享受了吧?
讓一些十四五歲地妙齡少女,用雀舌櫻唇咬下茶葉,放在酥胸上烘幹成茶葉,那工藝未必比茶師調理出的極品皇尖更美味,可是飲茶時想起那旖旎風光,這種意境……
就象人們傳邱吉爾嗜吸古巴雪茄,是因為他親眼見到那裏的煙廠姑娘們是撩起裙子,在性感迷人的大腿上卷製雪茄,所以才從此迷上了這帶著浪漫香味兒的東西。男人誰能抗拒這種浪漫誘惑?
楊淩忍不住睨了莫清河一眼,一臉羨慕地道:“莫大人真是……真是……茶在哪裏?快帶我去見識一番。”
兩個人過前井,中廳,後井。最後來到一處精雅別致的樓廳,一路上處處花草,閣垂藤蘿,牆立修竹,直如仙境一般。
太湖假山疊石。玲瓏剔透,一峰如獅一峰如鷹;湖石周邊一叢綠霧方竹。相伴一簇簇鮮豔的五色山茶花……
後井照牆上鑲有磚題刻,鏤著“花竹怡靜”四字,磚壁四周則見清水細磚鏤空透雕的梅蘭竹菊,線條流暢,刀法細膩。
這種富家房屋兩側處處有門,也不清還有多少房間,中間到處飾有假山水池,奇石嶙峋似峰窩洞孔,羅漢鬆棱角渾純盤曲虯雜,水麵上蓮葉湛綠,與假山相映成趣……好不消閑怡然。
樓廳中一樓是一個大廳套著一個廳,布置優雅華貴,廳和大廳地一麵幾乎是齊著房頂的立地欞窗,雕花飾秀,均是昂貴的紅木製成。
廳內貼牆是一張床榻,榻上有被,看來有時莫公公也睡在這裏,隔著玉屏風是一張八仙桌,一張團桌,兩人在團桌前坐了,莫清河招呼穿著淡紅羅衫的俏兩婢來,吩咐一聲,那女孩兒趕緊去沏了壺茶來。
楊淩一副不勝酒力地模樣,可是自從他無意中見到那個孩子,對這位莫公公心中實是起了戒意,現在不知他要品茶又是玩什麼花樣,所以心中暗暗提著心。
這時李管家走了進來,站在外廳兒恭聲道:“老爺,押赴京城的第一批稅銀即將起航,押運使大人請老爺驗封條,您看……”。
莫清河這內書房似乎規矩頗大,那沏了茶的婢子也是隨即就離開了樓廳,現在他最信任的李管家也隻站在外廳等候,輕易不敢踏進房來,莫清河皺了皺了眉,方恍然大悟地一拍腦門道:“啊呀,我倒忘了,是今日起運麼?”
他轉身對楊淩笑道:“大人,您南巡稅賦,卑下可不能丟了大人臉麵,今年的稅銀,我這頭一批就交足了八成,現在就起運,銀船緩慢,先行一步,等大人回京時,銀船也恰恰趕到京師,嗬嗬嗬……”。
楊淩聽了又驚又喜,好苗頭,現在下各地地稅監全在觀望等待,打破江南這個缺口,下稅監就會認為東廠大勢已去,風從影隨,自己此次南來,總算辦成了這件大事,不管莫公公是什麼人,他這個舉動顯然是向自己效忠和示好,隻要他這船銀子運出去,整個形勢大變,到那時縱然他想反悔也來不及了。
楊淩急忙站起道:就快去辦吧,這個……莫大人即有公事,咱們改日再品茶聊,我先回西院去了。”
莫清河忙道:“不急不急,這茶鮮嫩著呢,沏得久了就失了茶香,哈哈,看來這是大人的口福,下官就得出去遲疑一下,走到門口向樓上喊道:“夫人,快快下樓來,代我招呼大人”。
楊淩嚇了一跳,慌忙攔住他道:“莫大人有公事要辦,我暫且離開便是了樓中再無他人,隻要女眷相伴,不太妥當呀”。
莫河清為難地道:“大人現在離開,豈是卑下待客之道?大人不必高看了她,是夫人,大人不不知道我是甚麼人嗎?樓是江南名妓,娶她進門不過是用來充充門麵,算是什麼夫人?不妨地,不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