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劇性的一幕,最先入獄的二殿下,最終仍是罪證確鑿的凶手。
成都大獄一聲槍響,引起了一場大騷動,外邊的人以為有人要越獄,一時刀槍林立,獄卒成群,蜂擁殺入大牢之內。
關在牢裏的四個錦衣衛,一點囚犯和人質的覺悟都沒有,四個人備了酒菜,在牢裏喝的正歡實,居然闖進幾個人來,幾個“犯人”立即站起來吆五喝六的一頓訓斥。
外邊的刺客正愣呢,那個被挾持來的靖清郡王府侍衛趁機便逃,幾個刺客剛抽出兵刃,裏邊的錦衣衛毛了,一頓火槍、袖弩,打了個落花流水。
聆子那個武藝高強的徒弟萬萬沒想到牢房裏的人居然有火槍,當胸挨了一槍,血流如注,武功頓時大打折扣,他是唯一一個衝出牢房的人,撲出大門時才氣絕身亡。
其他的刺客被關在牢裏的幾個“犯人”指揮著拿人、殺人,幾個刺客死也死的鬱悶。
最新手打,盡在手打網
蜀王的神經好象已經麻木了,兩個兒子走馬燈似的入獄、出獄,還有什麼好驚怒的。他居然鎮定地主持完了世子繼位大禮,被人扶回後宮,這才暈了過去。
李森沒有參加世子繼位之禮,拿著楊淩親兵,那個水族戰士老丁翻譯過來的手稿,他秘密帶人親赴保寧,會同錦衣衛、內廠、東廠、西廠地人馬。又糾合了當地官府的衙差、民壯,訂好日期、時間,全體出動,開始了大緝捕。
守備官劉浪和劉烈是遠房親戚,先設宴把他請到家中吃酒,然後一聲大喝把他綁翻在地。智擒腦,劉烈暗中糾集的人群龍無,登時大亂,大部被抓。
這些朱讓槿拉攏的人馬,以保寧最多。那裏比較貧窮,所以被一些有心人蠱惑,民眾易集結造反。照楊淩的估計,明年引進耕種新式農作物,雖然不是萬能藥,就此結決一切社會矛盾和貧富問題。但是起碼讓農民能有口飯吃。
而漢人百姓可以是最忠厚恭順的子民,很多時候吃著草根樹皮,見了官家老爺還是恭恭敬敬,隻要能吃飽肚子,除了被邪教蠱惑另有所圖地,肯造反的極少。所以他命令隻抓犯,餘者不追,等到生活有所改善,他們的反心自然也便消了。
至於其他地方涉案的罪犯,能抓的抓,涉及其他部族,而有些是被朱讓槿許以好處,是瞞著頭人土司追隨朱讓槿準備造反,然後再想法把土司拖下水的,楊淩一概移交各位土司自行處理。
由他們出麵,一則可以加強他們對朝廷的恭順,再則本族的大頭人出麵,底下的族民就不會跟著作亂,要處治那幾個有野心的酋長就可以少死傷些人命。
朝廷和各部土司分別展開了轟轟烈烈地內部大清洗運動。對那些和朱讓槿過從甚密的大土司,一則證據太少。二則牽涉太大,反正禍因已除,楊淩隻是明裏暗裏點醒了他們一下,同時吩咐三廠一衛的人以後加強對這些人的監視控製,其他資料移交世子,未再進一步參予。
這些事處理完,楊淩就要回京了。他也真的是歸心似箭了,這裏還是風景宜人,恐怕北京地第一場雪都快下了,能不急嗎?
時近秋末,雖是巴蜀之地,雨後也增添了幾分蕭索的寒意,山上的楓葉已紅如焰火。
蜀王、世子、郡主,還有成都大官員宴罷送至城外很遠,這才返回城中。楊淩身邊有兩百多名親兵侍衛,其餘的是李森派的兩千兵馬,至於宋愛地狼兵,已在宋總兵率領下返回廣西。
她是一族之長,手下統率著十餘萬民眾,不能不回去處理一下,等一切處理完畢,她自會率著一部分願意加入官兵的壯家勇士進京投奔楊淩。當然,人家的主要目地是會情郎。
大軍逶迤,漸漸從坦途拐上崎嶇的山路,隱沒在群山霧影當中。
一株楓樹下,坐著一個俏盈盈的女子,樹旁有車,車旁有婢,猶如一副優美的山水。
楓葉紅如火。風來葉落,飄飄嫋嫋,落在她的身旁,落在她的衣襟上,秀上,將這俏麗如仙的人兒點綴的更增麗色。
她盤膝坐在石上,一管玉簫湊在薄而紅的櫻唇上,悠揚地笛音從綠色的玉笛流瀉出來,藉著秋風的吹拂和楓葉的飛舞融化在空氣中,開心就好整理帶著淡淡哀傷的曲調,那哽咽的聲音好似有著不盡的思念,道不盡的柔情,卻也讓聽者感受到那份心碎和無奈。
風在動,樹也在動,她的笛聲也在動,隻有她的人嫻雅幽靜,如似靜止。
她的麵前,跪著一條卷大漢,那粗壯的身子如同鐵石鑄就的堅硬身軀,雖然是跪在那兒,卻猶如一個巨人。笛聲一直未歇,他也垂頭肅然,一動不動。
直過了許久,笛聲嫋嫋停息,少女放下了唇邊玉簫,纖細白嫩的手握緊了,骨節都繃的似透明般的白。
她狠狠地在石上一摔,玉碎!
“巴旺,我意已決,我決定的事,還沒有人能拂逆,就是我爹都不行,你應該知道!”聲音脆冷的如玉盤滾珠,清冽之極。
大漢忽然雙手伏地,額頭緊緊抵著地上的落頁,一動不動。
少女歎息一聲,輕盈地走到他的身邊,一隻素白的手掌輕輕落在他的肩頭:“你是颶拉第一勇士,但是那個人太厲害,不是僅憑武力可以應付的。幸好,他為了除掉讓槿地餘部。在成都又多留了些日子,使我能夠從容準備。”
她慢慢抬起頭,清美出塵的麗顏在穿過楓葉的陽光照耀下散著一種溫潤聖潔的光輝:“讓槿因我而死,也許這是意,那我就借威來殺了楊淩,為讓槿償命。我相信。無論如何,這一次他都不會再逃掉,除非他真是什麼孔明轉世。”
拓拔淡淡一笑,低下頭道:“巴旺,我的心願就由你來完成了。”
大漢重重地一叩頭,一言不。
“事成之後,你立即返回颶拉,我的車轎可能會慢一些才到。”
拓拔嫣然地雙目有種比楓葉映陽更加怵目的驚豔:“讓槿的屍已經派人盜回去了,請族裏的巫師好生照料,把我和他安葬在一起。
告訴我爹。這是我自已的選擇,與任何人無關,請他不要因此生出事端來,如今的巴蜀非比往日,其他各族各有收斂。此時妄動,必招災禍,我們的族人禁受不起。”
巴旺又是重重一叩。
拓拔的目光忽然變的淩厲起來,用尖銳的語調道:“你記住,我隻有一個要求。我要所有地人全都陪葬,一個也不許活著。”
巴旺終於話了:“姐放心,巴旺一定做到。”
“去吧!”拓拔嫣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巴旺如同一座移動的巨山轟然而起。走到一株樹下,翻身上馬,縱馬揚鞭飛馳而去,消失在山間道上。
“姐”,一個丫環戰戰兢兢地喚她。
拓拔嫣然輕輕一笑,道:“你不要怕,好生照顧我回去,我爹知道我的脾氣,他不會怪你的。”
她轉身向路口走了幾步。步履輕盈,風吹起她纖腰上地絲帶,如欲淩風飛起。
杏黃色的欽差大旗出現了,拓拔嫣然的唇邊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意:“楊大人,讓我來……送你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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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淩見到了拓拔嫣然,心中有些詫異。朱讓槿為了篡奪世子之位,殺妹害兄,甚至想弑父,實是罪大惡極,難以令人同情,可是拓拔嫣然畢竟和他相戀甚久,情根深種。
自已心目中的偉男子,傾心愛慕地戀人竟是這樣一個人,想必她也羞於再同昔日好友們相見,在成都這些日子,她就沒再登過門,也沒和朱湘兒、楊慎等人往來,想不到會在這裏相見。
楊淩一邊上前相見,一邊暗暗想道:蜀王家三番五次出事,不過總算是命所歸,蜀王一脈算上這次九代中有四次逆子奪謫了,全部以失敗告終,能夠登上王位的,確實都是賢能之主。
朱讓槿的陰謀公布出來,世子威望大增,各部族土司大部分也都對他表示了擁戴。聽拓拔嫣然做為颶拉地代表,也對世子表示了祝賀,並表示金川也會支持世子的統治。
如此看來,拓拔嫣然雖把女子善妒揮到了淋漓盡致,在大是大非上倒是一位深明大義的女子。
楊淩領著大棒槌和伍漢迎到麵前,拱手道:“拓拔姑娘……”,楊淩隻喚了個名字,便不知該如何接下去了。向她慰問嗎?開玩笑,朱老二可是自已幹掉的,再兩人隻是相戀,又沒有什麼名分,她又不是朱讓槿的未亡人。現在朱讓槿身敗名裂,自已對她句“節哀順變”豈不滑稽?
拓拔嫣然倒是善解人意,莞爾一笑道:“楊大人,讓槿他…作孽,不可活,是他自已執著了,與大人何幹?他野心勃勃,廣結黨羽……”
拓拔嫣然到這兒自嘲地一笑道:“我以前總喜歡管他的事,巴不得他所有的事兒都告訴我,原以為這樣男人就沒什麼瞞你地了吧?嗬嗬。沒想到他倒瞞了件驚動地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