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一清看了她一眼,走上前道:“姑娘是什麼人,要見哪個楊大人,為什麼帶人衝撞兵部,扣押楊玉大人?”
藍衣姑娘眉毛一橫,比他還囂張的道:“你哪隻眼晴看到我衝撞兵部啦?兵部門口不準站人,隻準站些畜牲?”
楊一清勃然大怒,吧道:“大膽!不知高的厚!”
藍永姑娘嘻嘻一笑,彎腰施禮道:“嗬嗬,多謝大人誇獎,另一位楊大人也這麼誇過我呢。那位楊大人學識高深的很,本姑娘虛心向他請教,現在還真就知道多高的多厚啦,要多高的多厚,這位楊大人你知不知道呢?”
這姑娘巧笑宜人,叫人看著就覺的可愛,要不是在兵部鬧出這麼一檔子事,楊一清還真不忍責罰她。他又好笑又好氣的道:“狂妄的女子,本官是兵部左侍郎楊一清,你為何帶人到兵部鬧事。還違禁持了刀槍,快快個明白,杏則本官決不容你就此離去楊大人,哪個楊大人?”
姑娘道:“楊淩楊大人呐,他囑我早日進京從軍效命,我這不是緊趕慢趕的來了京師了麼?結果可倒好,本姑娘到了,兵部大門進不去,又碰上這個混蛋對本姑娘言語非禮、動手動腳。我沒宰了他,還是看在楊大人麵子上呢”。
“楊淩楊大人?”楊一清恍然。他不解的瞧瞧這少女和她後邊那些麵目黎黑、打扮各異的青年,心中不免疑惑:“楊大人這是從哪兒招來的奇人異士呀,一個女子,讓她從的什麼軍會是威國公在外邊又招惹下的什麼風流孽債吧?”
這樣一想,楊一清的語氣頓時謹慎起來,楊玉趴在的上掙紮著叫罵道:“賤人,你既無腰牌、又無令符,兵部大門也是你進的?本官好意詢問幾句,你的人竟敢把本官打倒在地,楊大人。你要為下官做主……哎約!”
狀沒告完,腦袋上被手直癢癢的砍頭三人組用刀把敲了幾下,他急忙恨恨的閉了嘴。
楊玉今兒來兵部是跑官來了,臨近大年了,六部皆已封衙封印。不過楊一清未攜家眷進京,他就住在當初劉大夏住的跨院裏,以兵部為家,楊玉眼熱被張永的兄弟占據的指揮僉事之位,算計著楊一清一向對內宦沒什麼好感,自己和他同姓,五百年前是一家人,所以攜了禮物,想通過兵部話動,給錦衣衛繼續施壓,劉公公那兒再一合,這官沒準就到手了。
不料楊一清一味推諉,兩個人扯了半皮,楊玉既沒撈到答應的允喏,又沒得到拒絕的消息,楊一清僅*著一份俸祿,別無來錢的門路,正愁過年過不好呢,這禮物倒老實不客氣的收了。
收了禮卻不辦事,把個楊玉鬱悶的不行,他怏怏的告辭出了兵部,正瞧見一位長的甜甜的俊俏姑娘帶了幾個人在門口兒話。楊玉素來好色,這女子容貌俏美,風情與京師女子相比別有韻味,把個色鬼又惹動了淫心,不免笑淫淫的上前喚聲“娘子”,拉扯起關係來。
宋愛瞧見他那副賤樣心裏就有氣,楊玉一向跋扈慣了,見這姑娘粗布藍袍,也不象大戶人家的姑娘,根本懶得問她身份,還以為是哪個大頭兵的女兒或者妹子,兩邊都沒問明白對方的身份,他的爪子就摸上人家姑娘的香肩了。
宋愛是藍壯的頭人,在壯家漢子眼中就是公主就是王啊,一見頭人受辱,姑娘又了彪,他們立即一擁而上,亮出兵刀,把楊玉和幾個手下抓了起來。門口的官兵見狀上前幫忙,這一下壞了,街對麵一聲喊,衝出百十號人來,把這些官兵嚇了一跳,趕緊退守門口,叫人通報楊一清去了。
楊一清聽聞過楊玉的名聲,這子好色,可是卻不好青樓紅妓,他偏好勾引良家婦女。專喜歡調戲大姑娘媳婦兒,要是有貌美的寡婦,更是饞涎欲滴,這位姑娘的十有**是真的。他瞧瞧楊玉,心道:“這姑娘要真是威國公的心上人,你這揍怕是白挨了。不過話又回來了,你還真該挨揍”。
楊一清和顏悅色的對宋愛道:來是楊淩楊大…大人現在榮升威國公,該稱國公爺了,嗬嗬,姑娘原來是威國公爺請進京的,國公爺現在不在京師否讓本官著人帶你去國公府呢。對了,一場誤會,姑娘還是放了楊玉大人吧,這街上人多,被路人瞧到了不好”。
宋愛柳眉一挑,歡喜的道:“國公爺?比總督大吧?嗬嗬嗬,楊大人又升官兒啦!”她美滋滋的完,上下一打量。眼前這官兒一部長胡子,雖沒伍漢他爹長,可也不算短該是個正經人,
宋愛便很大方的擺擺手道:“好啦,你是兵部侍郎,論品秩咱倆一邊高,論權力你得管著我,我就給你個麵子,把那不開眼的東西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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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一清奇道:“品秩到底什麼身份?”
宋愛道:“我是廣西壯家兵參將官宋愛,皇上賜的總兵街,他冒犯我,算不算衝撞上官?我帶侍衛到兵部可不可以?”
楊玉被人放開了,一聽人家姑娘的身份卻傻了眼,趴那兒愣忘了起來。楊一清也聽過這位女英雄、不由肅然起敬,拱手道:“原來是宋大人,哎呀,快快請進,守門的兵丁也沒些規矩,怎麼知道了大人的身份還不通報!宋大人,張公公,快快請進”。
宋愛聽了臉一熱,這事倒不怪守門的兵丁,楊淩通過軍驛傳遞消息給她信上沒提自己已升為國公的事,隻告訴她伍漢巳安排到兵部,讓她進京後先去楊府,再想法安排她。
可她會情郎心切,進了北京城徑直奔兵部來了,到了門口忸忸怩怩細聲細氣兒的隻要見伍漢。伍漢現在不在兵部裏,他剛到兵部認識的人又不多。兵丁懶得搭理,結果楊玉慧眼識美人,上前搭訕,才鬧成這副局麵。
楊一清領著二人進了兵部衙門,楊玉爬起身來,根本沒人搭理他,想一想這個女人無論是和楊淩的私人關係,還是現在的官職,根本不是他一個千戶辦得了的人,隻好忍氣吞聲的滾蛋了。
楊一清把二人請進府,叫人送上茶來,三人一番敘談,他有意把楊玉的來意泄露給了張永,張永一聽方才那混蛋是搶他兄弟的位子來了,恨得牙根癢癢,早知是這回事,剛才他也要揍楊玉一頓了。
宋愛問了楊淩升官的情形,聽升了國公,他現在已經不在朝中掌權,心中不禁有點失落。她倒不在乎升官,問題是她和伍漢還未成親,總不能住到他那兒去,她本來是不在常規軍隊編製之內的軍中將領,如果不能有個名正言順的安排,難道要住到楊府吃幹飯不成?再帶來那百十號人,都做著建功立業,封妻蔭子的美夢呢,現在要怎麼安排?
姑娘暫時拋下想情郎的心思,黛眉深鎖犯起愁來。她打了楊玉,張永正覺解氣,而且也恨不得多些跟劉瑾搗亂的人,心下一琢磨,倒給他想出個辦法來。
張永嘿嘿一笑道:“宋總兵莫急,一會兒離開這兒,咱家去請旨給你安排個去處,保證威風凜凜,那楊玉也罷,他背後的何人也罷,沒人敢找你的麻煩,還能安排你的人馬”。
宋愛是楊淩召進京來的,張永也就沒有許多顧忌,他對楊一清明來意,請他幫忙從兵部衙門的角度對牟斌給予支持。他和劉瑾的官場鬥意味著什麼,楊一清自然明白,他也不想讓劉瑾把持錦衣衛、控製京營,自然點頭答應,大家談的一團和氣,張永便帶著宋愛告辭離開了。
兩人剛剛走出兵部大門,一騎飛來,宋愛眼尖,那人還沒下馬,她已欣然喚道:“漢!”拔步迎了上去。
伍漢見是宋愛到了,不由喜出望外,他掐著指頭算日子,愛應該也快到了,隻是不知具體日期,想不到剛從威國公府回來,就瞧見了她。
兩個人衝到一起,四目相望,飛揚跋扈的宋將軍立即變成了溫溫柔柔的女人,兩個人絮絮溫語,雪花在他們身邊隨風飛舞,在他們眼中,這風雪卻似離得好遠好遠。
兩個人先敘離情思念之苦,最後才問到離別後至今的情形,伍漢聽她一到就把錦衣千戶楊玉打了,不由苦笑道:“你呀,真是不知高地厚,京師貴戚高官甚多,比不得你的家鄉,以後萬不可如此了”。
愛含情脈脈的看著情郎,一臉溫柔甜蜜的笑:“剛剛大胡子楊大人也這麼呢,是不是不知高地厚是你們男人訓斥女子常用的話呀”。
她忍不住又賣弄起來:“我還真的知道有多高地有多厚呢。你知道麼?”
張永初一看還覺得溫馨浪漫,可他攏著袖子在不遠處站著,眼瞅著一對情人旁若無人,現在已經快變成雪人了,終於忍不住咳了一聲道:“宋大人,還要去見皇上呢。你看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