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緊鑼密鼓(1 / 3)

威國公府對麵的工地上幹的如火如荼,一座座殿宇樓閣平地起,恢宏壯觀,富麗堂皇,泛舟的湖,湖心島、假山也已初具規模。

驅逐市民無數占地建到一半的玄明宮,被怒火萬丈的正德皇帝下下旨拆了,所有的工料全部折銀用在了這座皇庵上邊。折價的銀兩則用來重建民居,被劉瑾趕出京城無處居住或者全家擠住在蝸居的百姓們歡欣鼓舞。

由於有了這些現成的工料,皇庵建築度一日千裏,魏彬忙得團團亂轉。劉瑾倒台,令這位和劉瑾過從較密的內宦做事十分謹慎,以求彌補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有他整日在工地上督建,各部工頭焉能不賣力氣。

由於河北山東戰亂,許多流民逃到京城裏來,這些人安置到京城裏治安難以保證,再則氣漸漸熱了,大量流民進京,一旦生起瘟疫非同可,可是流民不做安置朝廷就是失職,而且走投無路的流民難保不會生出事端來。

在成綺韻授意下,魏彬求見皇帝,請求把這些流民全部移往西郊,青壯勞力加入建築大軍,栽花種草的事婦女兒童也做得來,還可以安置一部分給附近的地主打短工,這樣一則雇用了大批廉價勞力,他們有了事做、有了飯吃也不會鬧事騷亂,可謂一舉兩得。

正德以為是魏彬的主意,倒對他另眼相看,還著實的誇獎了幾句,喜得魏彬抓耳撓腮,見了成綺韻也愈的尊敬。此刻,他在工地上忙忙碌碌,威國公府後花院內也是一片忙碌。

高文心已嫁入楊府,表弟由於在太學上學,高文蘭為了照顧他方便,搬去城中居住,這一來原來的後跨院兒就空了出來。韓幼娘著人拆了矮圍牆,將後跨院三間房子騰了出來,安排成綺韻主婢住進去,又給她派了幾個使喚丫頭。

不住客房、書房,而是在後花圓單獨辟了住房,韓幼娘的用意無庸言表,成綺韻一顆玲瓏剔透的七巧心,如何還不明白?饒是她機詐狡黠,除了心中有個楊淩之外,放眼下,隻有我負人、不許人負我的性子,對韓幼娘仍是自肺腑的尊敬起來。

現如今楊淩是什麼身份?韓幼娘又是什麼身份?就連她的兒子都是皇帝的義兒幹殿下。楊氏一家已是京城第一新貴,韓幼娘肯有這種表示,不管成不成的,她在意的是韓幼娘對她的毫無岐視,自然感激涕零。

成綺韻有錢。且不她手中控製著一筆富可敵國的巨額財富,甚至可以用來隨時拉起一支軍隊,就是她以前積下的私房錢,要想置辦威國公府規模的廳院也綽綽有餘,但是她想在楊府內哪怕有一錐之地,沒有韓幼娘點頭,那也是萬萬不能。

這幢宅子,是韓幼娘給的,房子、院子的飾扮,卻是成綺韻一手操辦。以她的眼界,廳院布置自然高雅大方,與眾不同。一幢宅院竟是處處機巧,別具韻味,就連高文心、玉堂春等見多知廣的幾個女子也歎服不已。

書房是一處精致的暖閣,窗戶是重新製作的,擴大了近一倍,采光極好,陽光充足時室內一片通明,卻又光線柔和,毫不刺眼。此刻,成綺韻正坐在窗前花梨木的書桌前,左手旁一疊文案,右手旁潤墨瑩然,一杆紫檀牛角杆的狼毫擱在觸手可及的筆架處。

一封貼緩緩合上,成綺韻蹙起秀眉沉吟片刻,道:“玲兒,這個貼子回頭交給分帳房記細賬,再轉總帳房彙帳,銀子要盡快撥付到位,馬上開始搶購糧食。朝廷要從陝西等內6地區征糧東運,由於山西,河南,山東統鬧馬賊,他們得由河運,江運直出東海,然後再由海運輾轉到山東。

朝廷號令地位收購糧食、再裝車南運、然後河運、江運、海運,要經過多個衙門、多層手續,不但耗時費力,而且成本極高。我們有現成的商號、商鋪可以收購,有車運水運行甚至有自己的碼頭、倉庫,如果我們接手,比朝廷購運要節省至少一成半的銀子,而且度要快半個月以上。

朝廷正缺錢,這筆帳他們不會算不明白,咱們商號的人正在戶部活動,戶部尚書劉忠剛剛就任,正想有番作為,我們隻要半成的利潤,給朝廷省下一成銀子,他隻要稍加權衡,一定會答應這個條件。

不過消息一旦傳出,其他的大商家們必定聞風而動,至少陝西糧價必定哄抬起來,早下手一步,就能多賺一分銀子。趁此機會,我們也能理順一下從內6到沿海的貨運渠道,趁機打響我們米糧業的招牌,坐大6運水運的規模樣。”

她往椅背上一看,嫣然笑道:“朝廷一定沒有現銀給我們的,戶部十有**會沿用開中納粟之策,按照我們輸運的米糧數目給予鹽引、茶引,這樣,我們又可以趁機插手鹽業、茶業,在這兩塊暴利行業中迅打開局麵,再開財源舉四得”。

“是的,姐”,楚玲抿嘴兒一笑,道:“於老爺若是知道你的想法,一定要讚你是位女財神呢。”

成綺韻莞爾道:“於財神,我可比不得,這種想法我還是跟他學的呢。真不知大人是怎麼找到這個寶貝的。下戰亂本來不是好事,可是戰中牟利,對商人來,隻要舉措得當,從來都是暴利。

唉!誰叫大人在朝為官呢,我的心也軟了,竟然不忍賺官家的銀子。要不然,就憑咱們每船糧食比朝廷能早到半個月這一條,把省下的那一成半銀子全賺了咱就虧心,早半個月解決多少問題?少死多少人?路上少耗半個月,人工運費又得省多少?戶部不答應才怪。”

楚玲嫣然道:“可的呢,於財神那可是在商言商,能賺就賺的。對了,朝廷打仗,需要大量馬匹、營帳、衣甲、兵器、弓矢和藥材,除了藥材已經吩咐咱們在各處的藥材店加緊收購,其他的裝備隻有來自遼東。

那裏不但有大量廉價原材料可以立即製造,而且質量精良,於財神跑到那裏建了幾處規模極大的作坊,倒是慧眼獨具,是不是動用咱們的秘密力量,影響一下朝廷采購意向?”

成綺韻猶豫了一下,道:“不必,現在朝中剛剛清肅劉瑾一黨,都察院、翰林院清流重新占了上風,百官謹慎微,生怕出些差錯,縱有貪官,也不敢國難財的。咱們遼東的兵甲作坊所產的兵器、甲胄、弓箭都是品質最好的,價錢也公道,諒來必是兵部選,不必暴露他們和咱們的關係”。

楚玲應了一聲,成綺韻想了想又道:“還有,告訴於財神。盡量搜購蒙人和女真人的成馬販賣入關,咱們牧場裏馬盡量不要動。去歲一冬大雪,今年水草豐美,正宜培養大批戰馬,不能因失大,要放眼長遠。

還有,多多招納牧馬人,稍多一些也不要緊,關外有女真人、韃靼人、朵顏三衛,遼東軍戶還有馬賊,各種勢力錯綜複雜,一旦有事生,這些人就可以迅組織成一支訓練有素、弓馬嫻熟的鐵騎。這是我們在關外各種產業的武力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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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軍火販子越越是開心,正自眉飛色舞,玉堂春怏怏不樂地走了進來,成綺韻忙取過鎮紙,壓住桌上柬貼,起身笑道:“玉兒來啦,快快請坐。玲兒沏茶,玉兒什麼事不開心了?”

玉堂春在一張椅上坐了,幽幽歎道:“也沒甚麼事,老爺兵德州,現如今待在家裏,什麼情形都不知道便也罷了,偶爾聽人起反而更加牽掛”。

她瞟了成綺韻一眼道:“方才和雪兒去對麵工地賞看建好的主宅,聽從德州一帶逃過來的流民,德州城曾經三次受到白衣軍攻擊呢,那時白衣軍剛剛起兵,才一萬多人馬,結果攻之不得,才轉往腹地,現如今響馬盜據有三萬之眾,聽著實在叫人替老爺擔心”。

成綺韻一聽是這回事兒,不由笑道:“你呀,不要亂操心了,若讓夫人瞧見,不免使她也擔起心來。依我看,不會有什麼事的,國公現在身份尊崇,不可能讓他提槍躍馬,親自征戰沙場的,隻是居中指揮、調度全軍而已。

德州城壕深城高,曆來是朝廷屯兵、練兵之地,那裏的兵還是十分善戰的,而且現在德州城駐紮有六萬大軍,是響馬盜的一倍,以陪軍守城,實在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玉堂春聽了稍稍籲了口氣,嫣然道:“還是韻姐姐會安慰人,我對雪兒了自己心事,她就隻會‘沒問題,老爺千軍萬馬指揮若定,就是高來高去的江湖中人,憑一柄神火槍也滅過兩個了,楊家將的後人嘛,英明神武好生了得’,真是被她氣死了”。

楚玲聽的格格一笑,剛想一句常你家老爺如何英明神武、好生了得了?莫非是因為親自見識了楊家槍的厲害?’忽想起自己姐與楊淩的關係,這番調侃難保不會讓她也羞惱起來,所以忙又抿住了嘴。

玉姐兒詫異地看了眼無端笑然後又忽然一本正經的楚玲,然後向成綺韻問道:“韻姐姐,那麼依你看,響馬盜會不會知難而退,放棄攻打德州呢?”

成綺韻沉吟片刻,臉色凝重起來,道:“不會,占據山東,北扼京師,南控中原。應該是反賊中的智者所訂的策略,山東漕運對京師太過重要。大運河一旦被掐斷,就等於斷了京師的命脈,使京師成為懸空孤島,這可遠比霸州響馬盜在京畿附近殺進殺出,對朝廷造成地破壞更加嚴重。”

此外,趙瘋子進軍山西,一旦站穩了腳,必定兵東返,那時東西呼應,取了河南,京師咽喉被死死扼住,糧草進不來、稅賦進不來,數十萬大軍無糧無餉不攻自潰,反賊輕易便可輕取大明腦。”

這正是楊淩竭力要把白衣軍消滅或趕出山東的原因。其實楊淩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擔憂:皇上無子,現在東宮沒有儲君。如果任由反賊在眼皮子底下建立根據地,萬一反賊真能奇兵破城,皇上有個閃失的話,藩王爭嫡,下再不可收拾,那他也隻能望洋興歎了。

成綺韻沉吟一下,自語道:“反賊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取德州,便是一個嚐試。所以他們一定會盡全力的。可是……,霸州響馬三萬鐵騎,固然令人頭疼,但真正的危險還是楊虎的十萬大軍。

劉六即便打下霸州,僅憑三萬鐵騎也控製不了山東全境。要占據山東,還得*楊虎的人馬,我想他應該抵得住霸州三萬響馬盜的進攻,隻是要剿滅楊虎大軍,可就難了。

麵對來去如風、無從循蹤的響馬盜,朝廷就象揮舞著千斤重錘打棉花。有勁使不出,一不心還會閃了腰。除了見招拆招,實無良策。所以你不必擔心大人生死安危,要擔心也該擔心他會出師無功,無法平匪。

大人平北、平倭、平夷、平蠻,有智取、有力敵、用武力、有政謀,可謂妙計迭出。不過這流賊馬匪根本沒有套路,要如何見招拆招?常言道亂拳打死老師傅,這白衣軍響馬盜使得就是亂拳”。

楚玲一歎道:願我們楊師傅寶刀不老、神槍不倒!”

玉堂春柳眉一挑,脫口便道:“我家老爺,當然寶刀未老……。”

成綺韻迎上玉堂春的眼睛,兩雙水眸流波溢轉之下,頓生惺惺相惜之感,英雌所見,大略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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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當的軍隊深入草原腹地,放眼望去,四麵都是無垠的草原,空曠的地間,仿佛隻有他們的存在。一路上,襲營破寨,隸屬於伯顏的大大的營盤逐一被拔除,行軍甚。

由於伯顏秘密征召各部將士出兵大同,後方營寨極其空虛,他事先也嚴密封鎖了消息,以防被瓦剌部或者朵顏三衛知曉。由於草原廣闊,即便隸屬同一部族,平素也難得見麵、難得互通消息,這次他又故布疑兵,嚴密封鎖消息,照理來,等到其他敵對部族得知他後防空虛時,即便有心來攻,他也已經率軍北返了。

隻是他萬萬想不到,偏偏花當的兒子,做為敵對部族族長之子,竟然和他部族中的人秘結兄弟,而且還得到了他出兵在外的準確消息,更沒想到一向膽怕事的花當,野心竟然也膨脹起來,竟然敢主動出兵,洗劫他的營盤。

伯顏有不得不出兵的理由,不得不冒此奇險,為了遮人耳目,他甚至把從來形影不離的愛妻卓爾留在營寨以安民心,然後現在看來,他冒險失敗了。一步輸,步步輸,多年征戰疆場掠奪的牧場、歸附的牧民,正在一一被花當吞噬。

現在,花當已經逐步推進到他的大本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