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四,開年來陽光明媚的好天氣在這天變陰了,午飯過後,休息了一會兒,予嬗便帶著初曉穿過馬路,沿著平天湖廣場往裏,兩人踏上了環湖的一條公路。
還在正月裏,公路兩邊沿著湖岸栽種的臘梅都開始冒出花苞的形狀了。數日來一直在鋼筋混凝土的房子裏穿行,突然這樣親近自然,初曉霎時就覺得心中一片豁然。
公路的右邊是一覽無際的湖麵,而左邊在經過別墅區之後,隨著視線越過隔絕的麵積有限的小型湖泊後,是一片片的山林。滿眼蒼勁泛舊的青色中偶爾藏著一些新綠,清新的空氣和自然的風景讓人的心裏立刻就感到了一份輕鬆和悠閑。
沿路走了有一公裏多的路,初曉才看見公路兩邊各有一片高大青翠的竹林。盡管竹林前麵立著寫有不要偷挖冬筍內容的牌子,卻仍然能看見許多人手裏拿著蛇皮袋,肩上扛著鐵鍬和鏟子。
“人好像還不少啊,你不是說沒什麼人嗎?”望著竹林淺處不斷走出拖著滿滿一袋冬筍的人,初曉懷疑林子裏麵肯定還有許多人正在挖著冬筍。
“天陰,林子又深又長,深處不會有人的。”予嬗很篤定的樣子。
“真的嗎?”
初曉將信將疑地隨著予嬗朝北邊的竹林走了過去,一路上蒼竹枝葉遮天,林子裏有種濕冷的感覺。走了近十分鍾,竟然還沒有見到林子在垂直公路方向上的另一邊界,初曉不禁感慨這一帶的竹林真是太大了。
越往林子深處走,光線暗得也就越厲害,人聲和挖土聲漸漸小到聽不見了,看來予嬗說的果然沒錯,林子深處確實沒有人。
“就這兒吧。”眼睛朝四麵看了一遍,予嬗走到一塊較空的地方,她淺笑著轉身,接著就朝初曉攤開了手心。
“想要我包裏的東西呢……是可以的,”初曉一副假笑的樣子,她將帆布製的大挎包從肩上取下,一邊拉開拉鏈,一邊又神情嚴肅地說:“不過你要先拿錢來……”話還沒說完的時候,她就已經忙著伸手在包裏掏東西了,看起來下一秒她又要自動將包裏的東西交給予嬗了,這本該有種俏皮的玩笑,卻被她開得一點也不認真。感覺她有一種隨性,但在正事麵前又很認真的樣子。
出門前,予嬗讓初曉幫忙裝了一堆石頭在包裏,初曉疑惑加苦笑地問予嬗為什麼要裝這麼多石頭,予嬗隻是告訴她自有妙用,於是初曉也就乖乖地裝到了包裏。
眼下,對於初曉這種認真配合而開的不認真的玩笑,予嬗略略地揚了揚唇角,她接過石頭,隨即大致掃了一眼地麵,之後她就半蹲了下來。
“站在這裏不要動。”
予嬗頭也不抬地說著,她盯著初曉的雙腳,心中仿佛在盤算著什麼一般。之後她拿了六塊石頭,在地上近似等間距地擺了三行。
“不能動,那說話可以吧?”初曉問著,整個人因為不敢動,模樣看上去都變奇怪了許多,瞅著予嬗的時候,眼珠子動起來都顯得小心翼翼的。
“可以啊。”擺好了那六塊石頭,予嬗一邊答著一邊起身,她以初曉的雙腳為定點,走到了這堆石頭和初曉雙腳成直線方向的另一邊,接著又蹲下去在地上擺了六塊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