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到最艱難,最迷茫的時候,人們就會祈求神靈的庇佑。星座,塔羅,占卜大行其道,算來算去,算不出結果,隻為了一時心安。米米站在胡言的床腳,看著被病痛折磨的枯犒了的男人,病房的枕頭上散落著幾根頭發,刺目的很。
張曉順著米米的眼光看到了頭發,輕巧的一一拾起,攥在手心裏,看了一眼胡言,沒有說話。“你還來幹什麼?”
求神,神不靈;問佛,佛不語;於是,我們隻有選擇自己的辦法繼續下去。總有那麼一些人,明明是另一個意思,偏偏要表達的一塌糊塗。米米的眼眶紅了,那一種微妙的情緒在心裏要翻幾個轉才看得懂,傷害背後的情意。
小護士一推門走了進來,胡言要量體溫了。張曉得體的一笑,站了起來。米米看到小護士冷冷的撇了她一眼,轉過頭來看向自己的時候沒了以前的責難,轉換成一種略帶同情的眼神。自古男人多薄幸,可見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麵具下麵的三個人是否都在微笑著哭泣?
雷公有名的醜,醜到天上地下獨此一份!大餅臉,掃把頭,鼻孔外翻,臉上的皮膚紫的紫,紅的紅,黃的黃,很爛西紅柿的樣子,布滿麻點。穿著一身麻衣,坐在雲母椅中垂著頭歎氣。
客廳中站滿了神仙,掌管天下姻緣的第二任月老,一身白色錦服,玉樹臨風氣質卓然。掌管天下財富的趙公明一身阿瑪尼,坐在椅子上,大腿上放這個筆記本電腦,兩根肥肥的手指上下敲打,不一會電腦屏幕上出現了類似股票的大串數字,在一敲變成了圖形。南天門的守門將,時光管理局的領導們。靠近最裏麵還有一個紅頭發高鼻梁藍眼睛的外國人,他懷裏依偎著一個千嬌百媚的仙女。
呼。呼。嚕。嚕。電母還在睡覺,山響的呼嚕響徹在自家的雷母大廳。眾神仙皺著眉,等著雷公解釋,這次的錯誤到底怎麼回事,該由誰負責!
“我來不行嗎?還是你覺得我礙事?”米米昂著頭,不讓眼淚落下來,心中的對不起說了千遍萬遍,對胡言,也對胡焰,如果沒有我,你們該有多快樂?
胡焰把傳真交給了內勤後回轉了米米的辦公室,仍舊隻有一個人。隻要有她的時候就有生氣,可是她卻說,無心之過,你不必太當真。這一定是假的,一定有她的苦衷,人都說酒醉吐真言,她一定是喜歡自己的。
胡焰的信心來源於對自己絕對的自信,那種驕傲與生俱來,渾然天成。呼風喚雨雖然不可能,但是,隻是一個女人,應該,大概,也許,不可能——不愛上我!何況現在的我是多麼溫柔?胡焰決定去找米米,他知道她一定去了醫院,米米沒跟他說,但是他就是這麼肯定。
外麵的陽光沒了盛夏時的張揚,照射在身上暖洋洋的。胡焰的腳步很慢,承認自己的失敗怎麼那麼難?我怎麼會失敗,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她覺得自己太優秀。也對,就她那姿色,那修養,整天說話帶髒字,又窮的小氣,還衝動的撞車,不知道自己的車也要修的嘛?
著手打了一輛車,我要改造她,直到她配得上自己,而後。司機問他去哪裏,胡焰愣了一下,報出地址,卻是家的位置。
下午的時候病房來了新的病人,胖乎乎的,臉頰紅潤,頭發烏黑齊肩,微笑著跟米米他們三個打了招呼,一屁股坐到另外的那張病床上。跟著她進來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外表幹淨整潔,隱隱透出一股說不出的氣勢,向屋子裏別扭的三個人點了點頭,輕聲跟女人說了幾句話就出去了,他身後,那女人笑得甜蜜。
胡言閉上眼睛把頭扭向牆壁,張曉看了一下還剩下很多的營養液對米米使了個眼色,兩個人來到醫院的過道。
直徑走到樓梯間,掏出煙點了一根,透過方窗看向外麵熱鬧的大路,來來往往,都是病人和病人的家屬。
張曉看著米米深深吸了一口煙,吐出一口濃霧開了口:“我希望你不要來了。”
米米的背影有些蕭索,張曉看著,等著她的回答。兩個人在一個公司裏但是說話的機會並不多,因為胡言的關係,這個消瘦的女子一直是自己的假想敵。這一刻,張曉想化解,可是,搖了搖頭,怎麼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