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住過的地方還些許有點痕跡,隻是門換了,以前的破木板門現在換成了鐵柵欄,大概現在的住戶家裏有小孩子,隻聽見隱約的哭聲以及母親哼著歌的哄勸聲。
年輕的男主人出門倒水,差點潑了上官謹一身,於是抱歉地笑,那樣敦厚憨直,嘴裏直說不好意思。
上官謹並沒有說什麼,隻是不以為意的搖頭。果然物是人非,以前的這裏,隻有母親艱辛忙碌的背影,現在的這裏,雖然依舊狹窄,但是卻是一家三口安靜祥和的幸福。
男主人大概也是好奇,這樣一個衣冠楚楚、風度異常的男子,為何大清早的出現在這樣格格不入的地方,但是也隻是好奇,端著臉盆凝視了一會兒。
斑駁的牆壁上有小孩子練生字的痕跡,這裏的娛樂條件極有限,所以小孩子便在一起互相比拚誰學了新的漢字,誰畫的畫最好看。
上官謹小時候也喜歡在牆上畫字,多半是自己的名字和母親的名字,那個時候,隻要和母親在一起,就覺得很安全很開心,條件怎麼樣倒不去計較。
隻是,那個時候完全沒有料到,自己有一天回跑到這裏來懷舊,他那個時候就以為自己這輩子都會和這個小巷子聯係在一起永遠也不分開,可見,世事難料。
太陽漸漸升高,暑熱難耐起來,小巷裏更顯得潮濕悶熱,上官謹卻不以為意,繼續走,腳下的每一片磚石,每一個坑自己都記得,這條路曾經走了千百次,閉著眼睛也知道哪裏有水坑該跨過去。當年和母親一起從這裏搬出去,很多人都來送他們,那麼大的汽車因為開不進來而停在巷口,那麼多的人全部黑衣肅色,讓鄰裏間議論紛紛。
“是來接那商家娘倆的,看看多排場!”
“真沒想到啊,那苦命女人終於熬出頭了,看看那大轎車。”
“阿謹啊,以後可得好好孝敬你媽,你媽為了你受多少苦啊。”
上官謹當時懵懵懂懂,隻是不明所以,但是母親卻淡定異常,隻是拽著自己不撒手。
上官謹後來才知道,自己並不是鄰裏間小夥伴說的那樣是個沒人管的野種,自己的父親是赫赫有名的上官家族企業的上官雄。
上官家不允許自己的骨肉流落在外,所以才會尋他回去,自此,他的生活算是和以前的成了雲泥之別,對比明顯。
母親總是教自己凡是要忍耐,是自己的一定要維護好,不是自己的就是別人給也不能要,同時男孩子要謹言慎行,不可盲目亂撞,上官謹對於母親的教導一直銘記在心。他知道自己要什麼,他有自己明確的目標和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毅力,所以在很長一段時間裏,上官謹對於上官家裏的那兩個從來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裏的哥哥們,已經對自己反應冷淡的父親,一直虛以委蛇,隻待一個機會伺機動手。
同樣是兒子,上官雄可以對自己十幾年來不聞不問,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上官謹不是不恨,但這恨,更多的是替母親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