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生活可以從此無波瀾的過下去。
暴力,已經數年了,她越來越覺得習慣。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許慕辰與她的關係會在某一個時刻起到質的變化,生活總帶給人猝不及防的變化。
在安剛上高中那一年,她成了許慕辰的妹妹,那一年安十六歲,許慕辰比安大兩歲。
無休止的爭吵也結束了。因為,那個男人死了,死於酒精中毒。
葬禮上,安沒有流一滴眼淚,隻是臉色沉重,臨一如既往的隱忍,不發一語,隻是她越發的滄桑了,看上去很蒼老,不如剛搬來時的樣子。
臨在葬禮上隻不斷的重複著一句話;說她是小雜種,是小雜種,要不是這小雜種,你連個送葬的人都沒有,你不能生,我得為你留個送葬的人啊。
原來,安不是這個男人的孩子。
他打了她這些年,也撫養她這些年,安突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繼續恨他。
可是,她是誰的孩子呢?
“我是誰的孩子?那個生的我男人是誰?”安走到跪在地上的臨麵前,半蹲下。
這些年,她再也沒有喊過爸爸,與她而言,那或許是一種諷刺。
日子久了,她也就忘了爸爸或父親這兩字到底該有什麼意義。
臨沒有回答安的話,她隻是不斷重複著那一句話,安沒有再問,她想起那個臨說他是她的命時的那個表情,想必,他死了,她是很傷心的。
葬禮結束後,安看見床上的存折,是那個男人留下的五千塊錢。
安說;“他留了五千塊錢,是不是可以說明他也沒有那麼壞。”
許慕辰伸手手放在她的頭上,安始終是個善良的孩子,她在替自己找一個原諒他的理由。
可這五千塊錢,終歸沒有派上用場。
臨瘋了,是的,她瘋了,原本就日漸瓦解的意誌力,在那個男人死後,一瞬間就崩離支析了。
他活著,打她,罵她,折磨她,她得堅強得支撐下去,現在,沒有人再會折磨她了,她突然間就失了所有力量。
安變賣了家裏所有可以換錢的東西,包括那個男人生前留下的酒瓶,捏著換來的三百二十塊錢,安看著坐在門前一會哭一會笑的癡傻母親,她想,這些錢,能不能給她看好呢。
“他說會對我好,他說我到哪裏他就到哪裏,他說一輩子對我好。”臨抬起頭看著安,一邊說一邊笑,眼角卻滑下了眼淚。
她時而清醒,時而癡傻。
安的心尖銳的疼起來。
她不知道這樣一個漂亮的女人怎麼會看上那個醜的男人呢?她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怎樣刻骨銘心事,以至於她能忍受他多年的折磨。
他死了,她瘋了,嘴裏還天天念叨著,還會流眼淚。
一個瘋子,也知道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