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祭作為拜月教的祭司,本身能力自然無可非議,但是那個從側麵衝出來的人,似乎,並不比他慢。
而更為詭異的是,那個人的眼睛,還為一條寫滿經文的黃幔所包裹。
“千崖。”幾乎是記起這個名字的時候,星祭和那個人同時到了高台上。
而這個時候,沈落雁置身的那根柱子正搖搖晃晃,沈落雁麵臨著極大的掙紮,本身的意識全部被激發出來。
但是,她想的,並不是自己會不會死。她是在想,我是誰?
為什麼?會有人叫我蘭蔻?
為什麼,納蘭逸塵的眼睛裏,在看到我的時候,會有那麼多的內容。
為什麼,我這個時候想起納蘭逸塵的心跳頻率,就感覺到,他,愛上我了。
她越想越覺得自己孤苦,腦袋脹裂,血絲絲絲流在臉上,使她的表情恐怖異常。
隻聽“當”的一聲,第二根金針,又是落地。
而隱隱的,星祭似乎看到沈落雁的胯下,有血跡順著大腿在流。
難道我努力如此多天,到最後關頭功虧一簣麼?怎麼甘心啊?
星祭身子一晃,一拍對千崖,“你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來?”
千崖麵色陰沉有若滴血,“為什麼,為什麼你的祭品要是她?”
二人一邊交手,一邊用法術熄滅沈落雁身邊的火苗,“你認識她?”
“認識,嗬嗬?”千崖慘笑。
當年西子湖畔,那個驚鴻一瞥的清影,那個毀自己一生修行的女子,那個嫁與納蘭逸塵後自己悔恨的自毀雙目以保修行的女子,自己能不認識麼?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自己還是想救她,為什麼,對於她,自己就是恨不起來。
千崖心智一亂,未等星祭的一掌拍在胸口,就先咯出了一口血。
這時星祭毫不留情的一掌拍中,千崖的身子如風中楊柳一樣往台下摔去。星祭鬆了口氣,趕緊去搶沈落雁。
而這個時候的沈落雁,他突然發現,就算是自己身為拜月教的大祭司,自己也不敢去動了。
因為就這麼一個瞬間,沈落雁因為承受著巨大的痛苦,頭發,竟然在他的眼皮底下,一根一根的變白了。
台下教徒倒吸了一口氣,一個個匍匐在地有若見到天神。卓王孫眼角的淚水,這個時候,成了紅色。
“哈哈,哈哈,世人如此負我。讓我以何麵目待見世人。”沈落雁張狂一笑,白發跟跟豎起,嚇得星祭倒退一步。
然後就見到沈落雁的白色頭發迅速被血液染紅,第三個帶著血跡的金針,也終於被她強大的精神力擠壓了出來。
而這一擠壓,沈落雁的眼角都有血水流出,耳朵鼻子嘴巴無一處不是血液。
她再次大笑一聲,“為什麼,為什麼,每次我知道結果的時候,都是那麼的遲。”腦袋重重的撞在柱子上,昏死過去。
星祭就要去把她抱過來,卻是見千崖直線飄起,他雙手已經虛合在胸前,作膜拜狀,嘴裏吐出了奇異的咒語——“可依陀洛阿梵密托安諦”。
這是、這是在……神的歎息!
這麼多年沒有見過的教中弟子,當年與自己一齊被成為諸神之子的千崖,一見麵,就會為了這個女人,而與自己反目麼?
可是,為什麼,他還要用神的歎息。
星祭心神一動,虛空中有煙霧陡然凝結,他用的,卻是——召喚式神!
這神的歎息與召喚式神本來是由教中兩大資質最好的祭司候選人分別學習的,教義中有規定,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二人都不得以此招數攻擊對方。
但是,這個時候已經認出千崖的眾教徒忍不住開始唏噓。難道,教中曾經的兩大領悟最高奧義的諸神之子,真的要為了一個女人,而自毀修行麼?
金色的光芒一時讓那個高台遮空蔽日千崖和星祭的身形晃動根本就超出了肉眼的極限。而這個時候,火勢,已經燒到了沈落雁的裙擺上。
千崖啊的一聲,就要去救,卻是為星祭的五行打法而錯走一個彎路,他的眼睛本來就有問題,錯一步,錯千步。
他正要用虛空解體去救沈落雁的時候,卻是沒有想到,神識的感應中,星祭應該把沈落雁抱住,飛下高台,然後迅速往他自己居住的地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