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貝兒離開後赫南斐爾脫掉長袍走進水池,整個沒入水裏,不久,情人艾瑟兒出現了,披著比水中花瓣還要豔麗的裙袍,扭擺著來到池邊,美目匆匆一掃,爾後迅速褪去裙袍,帶著嫵媚的笑容走進水池,同樣地整個沒入水裏。稍後水麵生起一個小水泡,小水泡又逐漸地變成大水泡,直到蓋住整個水池,雪花很快落滿,遮掩了池中那一片旎旖。
這邊,伊貝兒依然沒有找著回去的路,問途中遇見的仆人,都不知道伊卡所在的地方,甚至不知道啊啾的存在。她實在累了,看到一張雪白的大床,想也不想就撲了過去,而沾上沒一會就睡著了。
那間房很特別,富麗堂皇又靜若幽穀,就像是特地為伊貝兒準備的,尤其那床,軟綿綿如雲朵一般,她被裹在當中就跟躺在搖籃裏一樣,睡得酣香。
過了很久,伊貝兒在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裏醒來,翻身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隻見對麵赫然坐著赫南斐爾,探究而微寒的目光直直地射來。
“怎麼又是他?難道他已經知道了,要親手懲罰我?”伊貝兒被電了似的抖起來。
赫南斐爾換了身金色滾邊黑底金繡的衣裳,上身筆直,兩腿翹起,十根手指交叉放於腹部,看上去隨意而悠然,高貴而又霸氣。
伊貝兒比在水池那會還要恐懼,不自覺地拉過被子裹住身子,以為那樣會安全些。赫南斐爾看了一會忍不住笑出來,平易中透著威嚴,“你怎麼會在這裏?”
伊貝兒即刻露出很無辜的表情,“我不知道,我累了正好看見這張床,就睡在這裏了。”
“知道這是誰的床嗎?”赫南斐爾問。
伊貝兒使勁搖頭,而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她先是誤闖了赫南斐爾的浴池,爾後錯上了他的床,真正是冤家路窄。
“睡好了嗎?”赫南斐爾麵帶微笑朝床邊走來。
伊貝兒不由自主往後挪,驚恐地看著赫南斐爾。赫南斐爾身子前傾,一臉溫雅地看著她,“為什麼這麼怕我?”
伊貝兒知道原因,但不敢說,猜想赫南斐爾還不知道她謊稱是他女兒的事,能瞞一時是一時吧。
赫南斐爾張大眼睛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膽子這麼小,卻敢上我的床?”
伊貝兒不敢麵對赫南斐爾,直往被子裏縮,最後隻留一小撮短發在外麵。赫南斐爾又忍不住笑,說:“不用害怕,我不會吃了你。”
伊貝兒躲在被子裏想,這赫南斐爾也沒那麼壞,如果她老實坦白興許會得到寬恕,再興許還能獲得自由。這麼想著她冒出頭,打算向赫南斐爾坦白。
卻見赫南斐爾在床邊坐下,饒有興致地問她,“你父親是誰?”
伊貝兒搖頭,赫南斐爾麵露一絲驚訝,深邃的目光輕漫地照進她的眼底。那刻,伊貝兒又是一激靈,感覺心裏的秘密被看去了。
赫南斐爾攤開左手手掌,隨後掌心變出一小塊黑色的東西,伸到伊貝兒麵前,“你父親是鬼母親是人,對嗎?”
伊貝兒頓時眼睛放亮,這不是她想吃沒吃著的黑鬱香嗎?“咕咚”一聲,她生生咽了口口水。
“回答我的問題就給你吃。”赫南斐爾麵帶一絲柔和的笑意。
伊貝兒自覺身上沒有任何秘密,便把知道的一五一十說了,說的時候直勾勾盯著黑鬱香,雖然那麼一小塊,卻充滿了莫名的強烈誘惑。
赫南斐爾對於伊貝兒的身世沒有產生更多的好奇,手掌輕移,把黑鬱香送到伊貝兒嘴邊。伊貝兒有些受寵若驚,抖著手拿過黑鬱香,然後忐忑地放進嘴裏,然而,整個下肚了她也沒有嚐出什麼特別的味道,好似吞了口空氣。
伊貝兒的嘴角留了些黑鬱香的碎末,在她使勁回想黑鬱香的味道時赫南斐爾用他修長的手指給她輕輕拭去。
“砰!砰!砰!”伊貝兒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有生以來第一次。隨後,赫南斐爾又拿住她的手,靜靜地含在高貴而溫暖的掌心。她心起漣漪卻麵無波瀾,不明白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