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傻地盯著畫像看了一會兒後,她笑了,流著眼淚笑了,緩緩走上前想要去觸摸。
然而,手指在觸到畫幅上的時候猛地縮了回來。
沒幹。
她有些震愕,莫非律淩辰每天來這裏,都是為了繼續完成這幅畫?還有,他是什麼時候會畫畫的?她怎麼一點兒都不知道?
驚訝了一會兒之後,她想起了傳聞中右下角的那兩字,便借著有些昏暗的光線彎下腰去看。
果然。
隻有兩個字:與妻。
一紙無名與妻畫,許你半生共安然。
計程車在墓園停下的時候,許安然才從半夢半醒中清醒了過來,付了錢。
墓園裏的守墓人依舊沒有換,是位老者,看到她之後“嗬嗬”地笑了兩聲,“姑娘啊,你多久沒來啦?嫁到外地去啦?”
許安然笑了笑,付了錢買了一束鮮花,輕聲說:“是出去散心了,現在回來了。”
老者“哦”了一聲,依舊笑得慈祥,“哎,像你這樣孝順的丫頭還真是不多嘍!我守了這麼久的墓,發現哪其實大多數墓都是無人問津的哪!哎!”
老者重重地歎了幾口氣。
許安然沒有接這個話題,依舊客氣地笑笑,“老爺爺,我太久沒來了,所以等下待的時間會有點長,您可千萬別趕我出去呀!”
“誒,不會不會,你去吧,還早著呐,像你們這樣孝順的孩子真是不多嘍!”
老者連連感歎,而許安然也沒有注意到相較前一次,他的話中多了一個“們”字。
抱著花束,走著她不陌生的小道往方如意的墓地走去。
她離開得太久了,太久沒有來過這裏了,放眼周圍,墓碑似乎又新添了不少。
見此,許安然不由得輕歎了一口氣,感慨生命的脆弱與世事的無常。人生短暫,他們理應珍惜當下。
隻是,快要走到方如意的墓前時,許安然忽然猛地僵在了原地。
此刻夕陽斜下,天邊還有彩色的雲暉,微風撫亂了她的長發,也吹落了她的眼淚。
落日之下,她看到兩個身影站在那裏。
一個身材頎長的男人,牽著一個小小的男孩子,在餘暉之中,竟是那麼地令人觸動。
許是聽到了她的腳步聲,兩人同時回了頭,男孩見到她,驚叫了一聲,笑喊了她一聲:“安然媽媽!”
而男人,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輪廓愈發顯得柔和,眼底似乎也有著隱隱的閃動。
當然,許安然看不清楚,她看見的,是那個她朝思暮想的人,唇畔勾起來的久違了的笑意。
假如你老了十歲,我也老了十歲,時光也老了十歲,一切都一樣。
歲月荏苒,華年安然。
在雲南境內一處靜謐的度假村莊裏,兩個孩子正在無人的街道上拾撿著落在地上的金黃葉片。
是銀杏。
入秋,但雲南的天氣與上海不同。
女孩兒穿著毛呢格子連衣裙,內搭了一件白色的針織衫,隻是大概撿葉子的時候不太注意,袖子有一圈有些髒掉了。
七歲的煥逸沒有加入其中,隻是安靜地在她身後看著,有時候女孩兒手中的葉子有些多了,他會伸手接過,可是女孩兒越撿越多,他的手也抓不下了,便哇哇地喊:“芃芃!別撿啦!再撿別人都要沒有啦!”他生怕女孩兒把這一整條街道上的樹葉都撿回家。
而女孩兒對他的話置若罔聞,依舊蹲在地上,細心地挑選著大自然帶來的禮品,嘴裏碎碎念著:“這個漂亮……這個上麵沒有洞洞……這個……”
煥逸有點兒要抓狂了,站在原地生了半天悶氣之後大步上前站在女孩兒的麵前,將手裏捧著的一大堆銀杏樹葉遞到她麵前,氣鼓鼓地說:“都這麼多啦!”
隨著他的這個動作,銀杏樹葉飄落了不少。芃芃歪著小腦袋思考了一會兒之後,自言自語地說:“不夠,還不夠。”
煥逸沒轍了。
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