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周,這個四季分明的國家,北臨大漠,南接南楚,看似富饒而安定。京城中,無數百姓按部就班地生活著,那些居於食物鏈頂端的人們的紛爭並沒有擾亂他們的生活。可這樣和諧平靜的日子還會持續多久呢?
鄴城,郊外。
一間草屋孤零零地立在小溪的邊緣,歪歪斜斜的樣子仿佛一位站不穩的老人。草屋旁的草垛毫無存在感地堆著,蒙著一層厚厚的灰。可就在這一個毫無人氣的地方,竟能看到屋內閃著一絲光亮,不一會兒,便傳來斷斷續續的交談聲。
“……雖是逃了出來,可總歸有些不放心。”幽幽的燭光下,一位十四五歲的女子閉著眼,右手撫著她淡藍色的裙角,清秀的臉上帶著與這個年紀所不相符的悲哀,微微緊皺的眉頭仿佛在壓抑著心中隱隱的不安。
“小姐不必擔心,這幾年來你一直對外宣稱體弱而足不出戶,知道您麵貌的人少之又少,況且老爺安排的十分妥當,定不會讓人發現。”年邁的老仆畢恭畢敬地站在女子身旁,目光溫和地輕聲安慰著。
女子的手突然握緊,刷地睜開雙眼,迎上老仆的目光,黑色的眸子中閃著捉摸不定的光,如一潭幽深的湖水在微風的吹拂下蕩漾,又似被清晨的霧氣所籠罩,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微笑,道:“妥當?不會發現?她必然早已料到,否則怎會滅我九族卻不費一兵一卒?”
“小姐可是發現了什麼?”老仆看似不解,迷茫地問。
女子不答,目光緩緩移向窗外。
月懸於蒼穹之上,灑下的片片銀輝被樹葉絞碎,斑駁地清冷著。夏日微風輕輕拂過樹葉,那是一首墨綠色和銀白色交織的歌。秋雖還未至,可在這即將逝去的夏夜,空氣中泛起的絲絲寒意,讓她感覺到的不是清涼而是淒冷。
要來的,終究躲不過。
京城,地牢。
黑暗的的角落裏蜷縮著一個渾身布滿鞭痕的身軀,粗糙簡陋的囚衣上的血早已變幹,這蓬頭垢麵的樣子讓人無法想象,幾日前,他手中的金錢可以買掉京城最繁華的街上的鋪子不下五遍。可惜,現在陪伴他的也不過隻有落魄二字罷了。
“媽的,真是死鴨子嘴硬,竟然還不不招。”
“就是,別以為自己還尊貴著。”
“得罪誰不好,偏偏去招惹……”
幾個喝的酩酊大醉的獄吏在牢房門口眉飛色舞地胡言亂語著,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逐漸逼近的腳步聲。
“殺了。”一陣冰冷的聲音響起。
地牢內,少了剛剛的喧鬧,多了刺目的鮮紅。
“還不說嗎?沒關係,我有的是時間,隻是,你有嗎?”那聲音再次響起,透露出一絲嬌媚與懶散,似乎並未因無人回答而影響她的心情,“不如,我們猜猜看,她現在到哪了?”
那原本靜默的囚犯忽得睜開猩紅的雙眼,死死地盯住對方,恨意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