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熱情洋溢的燈市似乎盡了興,在熄了店鋪上最後一盞燈後,帶著慶祝後的疲憊與歡樂,安然地入了眠。夜也終歸寂寥,隻有百洛河上的荷花燈還未滅,散發著幽幽的光芒,倒是代替了一到節假日就玩忽職守的星星。

鮮為人知的小巷中僅有一盞小燈微弱地亮著,大概是有心人為防止人們意外地迷路或絆倒所留下的善意。不知何時停下的雪在地麵中積了薄薄的一層,在被踩後發出輕微又愉快的吱呀聲。

“你跟著我們幹什麼?”停下腳步,顧雨琦瞟了眼身旁哼著小曲的韓律,質問道。

韓律含笑道:“萬一有什麼壞人心懷鬼胎,跟蹤你們,怎麼辦?”

顧雨琦淡淡地注視著韓律,反問道:“你不就是?”

韓律:……

“唉,趕快回家睡覺吧,熬夜對皮膚可不好。”聽著遠處傳來打更的聲音,顧雨琦望著黑漆漆的天空,歎了口氣,道,“不過今天倒是應該對你說聲謝謝。沒戳穿我,還幫了我一個大忙,也是有勞你了。嗯,總之,謝了。”

雖然這家夥看戲看得那是一個幸災樂禍,但歸根結底,他還是沒有拆穿她,順便在幫孫武鍾解圍時,提了一個要求,以至於輕易得到了她想過要的結果。隻是,這結果是無意還是有心所達到的,答案就不得而知了。

“誒呀,幫小奇奇的忙,我肯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隻要你答應我……”韓律興高采烈地蹭到顧雨琦的臉旁,說著依舊不著調的話。

顧雨琦扶了扶額,早知道就不說了。這人果然是死不悔改的類型。她一邊自動屏蔽著身邊人沒完沒了的話,一邊對忙得滿頭大汗的薛莫道:“別理它,這家夥可不是能安生下來的。讓它玩吧。”

薛莫停下追逐的步伐,望著那個剛剛還在死亡邊緣掙紮的黑米在雪地上竄來竄去,印上自己的梅花腳印,大口地喘著氣。

看到薛莫累壞的樣子,黑米驕傲地甩了甩尾,還頗為得意地欣賞著自己在雪地留下的大作,似乎覺得自己除了演技一流,也十分具有繪畫才能。唉,太屈才了,可惜了自己是一隻貓。否則,奧斯卡獎非它莫屬。

“嗯,是挺不錯的,淩亂之中可辨宇宙之規律,察萬物之美,是難得的一大傑作。”顧雨琦看著雜亂無章的梅花腳印,對黑米誠懇地讚揚道,“不過你也別玩得太歡了,記得回來吃烤魚就行。”

黑米:那你看。

薛莫:這是想把貓寵出天嗎?

韓律見這區別對待,嚷嚷道:“我也要吃……”

可這話未說完便停了下來,但這次可不是顧雨琦幹的,而是那隨著風聲一起襲來的暗器。

即便他的話被打斷了,韓律竟也不回頭,仿佛身後也長了雙眼,袍袖往後一卷,那幾枚暗器就落入他的袖中。長袖再一抖,又將那東西帶著比之前更加深厚的內力歸了原主。

意料之中的慘呼並未傳來,而是身後傳來小石子落地的聲音。而那襲擊的人並沒有就此放棄,刹那間,又有一道寒光急射而出。

韓律眉頭微微一皺,一把將顧雨琦推開,巧妙地避開了那個剛剛差一點擦過顧雨琦的匕首。

被推坐在雪地上的顧雨琦眯著眼,四處張望,欲尋覓其蹤跡。

可誰知那人卻沒有絲毫躲藏之意,完全將自己的位置暴露了出去。隻見那人站在一棵高大的白樺樹樹枝上,身著黑色緊身衣,被蒙著的臉上露出一雙小而亮的眼睛,透出一股精明與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