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黑,籠罩整個千夫府,黑雲團團卻不如胡敏的臉更黑。她紫色的裙袍在夜風中不停地擺動,整個人卻僵直在院子裏,一動也不動,任由寒冷的夜風吹拂著。婢女小莉走了過來,為胡敏披上一件外衣。
胡敏拿下外衣,輕聲道,“不用了。”她深了一口氣,氣中帶有憂傷。小莉隻好拿著外衣,‘諾’了一聲,退到一旁。
胡敏烏黑的耳邊碎發不停地縈繞在耳邊,她覺得很癢,可這卻不比她的心更癢。
他去哪了?難道是去找她了?她現在什麼都不知道,包括他的去處,可是一個女子除了等自己的夫君歸來,獻上妻子之責,還可以做什麼。可有時王爺對她的冷漠,讓她不禁懷疑自己當初甘願嫁進千夫府到底是不是正確的選擇。不,王後娘娘說過,感情是可以培養的,隻要白小伊不在,他們就一定會有未來。
她正想著,就見洛元急急進府。
“知道王爺的去處?”她攔下他問。
洛元鞠躬行禮,“夫人,請恕卑職無禮,將軍的去處將軍會自有定奪,卑職又如何拿捏得住?”
胡敏漂亮的眼睛上下打量他一番,“那你急衝衝進府做什麼?”
聽到胡敏的話,洛元像被食物哢著喉嚨一般,緊張兮兮,吞吞吐吐不清不楚地道,“卑職……”
“既然你稱我是夫人,那夫君的什麼秘密是不可以讓做妻子的知道?”胡敏挑了挑眉,問。她平生最討厭有人瞞著她做了什麼,何況是自己的夫君。雖然府中大大小小的姬妾一堆,可真正等待他,關心他的,除了她還有誰?他在外麵做了什麼,怎麼她就不可以知道?
洛元一笑,努力保持冷靜,“王爺不喜歡多管閑事的女人,請夫人自重。”
啪——
清脆的耳光回蕩在院子裏。小莉也嚇得趕緊跪下。院子裏的花草隨著含著胡敏怒氣的夜風,用力地搖曳起來。
洛元有所恍惚抬首,右臉頰似乎還挺熱辣辣,“夫人,你……”
“你說我多管閑事?”胡敏緩緩放下手,抬高下巴,“這是我和王爺之間的夫妻之事,也不容你這個外人多管閑事!快說,王爺在哪兒!”
“放肆!”胡敏見洛元沉默不語,還想說什麼,卻被身後的聲音打斷。
夜風中,那聲音讓胡敏隻覺更加寒冷,一股股的寒氣侵襲她的肌膚,還有刺痛她的心。
洛元聽到如此熟悉的聲音,欣喜抬首,卻又夾雜著愧疚,“將軍,恕卑職無能,沒有馬上派人救你。”
胡敏轉頭,對上木流瘋冷冰冰的眼眸,還有旁邊那一身白衣的清純女子。她突然緊張起來,不知道剛才打洛元一個巴掌的時候,他有沒有看到……
木流瘋瞥了一眼胡敏,“本王是否賜權於你隨心所欲,打本王的手下?”
胡敏的胸口,驀地漏了一拍的心跳,再次覺得心好冷。他都看到了……她也不想打洛元,可是洛元說的話實在是在她最深的傷口上撒鹽,她無法控製,就……
她趕緊跪下,請罪,“王爺,是胡敏的不是。”
胡敏的紫裙想一朵紫花一樣在地上散開,她的睫毛上似乎有些委屈的淚光。白小伊不由心生憐憫,畢竟是自己的不是。今日遇襲之事,是因她個人而起,而且她明明答應不去破壞他們,現在……
她放開木流瘋,走上前扶起胡敏,“夫人,你起來。”
木流瘋道,“小伊,你在做什麼。”
“你冷落她,她受了委屈,要發泄一下嘛。”她對他一笑,那笑容又如月光之明亮,如晨星般閃亮。她隨即轉頭對不敢抬頭的胡敏道,“夫人,沒關係,他不會怪你的。”
木流瘋徹底對眼前這個女孩欲哭無淚。她不是很介意他和胡敏的嗎?現在倒是情不自禁憐憫她了。他失笑,從胡敏身邊拉開她。“本王要進屋休息了,快扶本王進去。”
白小伊卻隻是笑,沒有伸手扶他進去的意思,“晚了蘭姑會著急的,我要回了。”
她想要轉身離開,卻被木流瘋拉住,“今晚睡這兒。”
“啊?”她急著走,一時半會好像沒有聽清楚,好像是叫她今晚睡這兒?她疑惑抬首。
胡敏聽到木流瘋的話,突然心口加快,著急起來。王爺要白小伊睡這兒?她知道那不是什麼好預兆。她望向木流瘋,卻突然對眼前這個人很陌生,他從來不會表露出這種眼神,她還以為王爺一輩子隻有那對冷酷的眼眸。
她突然感到害怕。這個白小伊來隻會破壞她的一切!
她什麼也不顧了,走上前急道,“王爺,恐怕這安排不妥。”
木流瘋並沒有放開白小伊的手,隻是挑了挑眉道,似乎已經猜到胡敏的另一層意思,卻假裝不懂,“有什麼不妥?”
胡敏還沒說,白小伊就已經搶先開口,“夫人言之有理啊。小伊未過門就隨便住在一個有家室的人家,身份還是個青樓女子,外麵肯定會有一堆閑言閑語,傳到大王的耳裏,那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