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顛簸不平,小棠靠在崔東王的身上卻是如此的安穩。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是幸福的笑,還是苦惱之笑。以為自己能從此得到幸福了,卻未料到魯國的宮裏發生了篡位,如今的東宮定是生靈塗炭,一塌糊塗,血流成河。
這是天意?她突然冷笑起來。她以為可以擺脫一輩子的苦命了,可是誰料到會如此?她恨,此恨綿綿無絕期,狠她一輩子的苦命。現在的她,難道就是要去送死?
她想逃。可是崔東王摟著她的肩膀,緊緊不放。她能感受到他的緊張,還有滲透入她的肌膚的熱度,是一種氣憤惱怒的熱度。她抬頭望他,他一點笑容也沒有,臉繃得很緊,卻在她抬頭的那一刻,突然鬆懈下來,對著她魅惑似的展開笑容。
白小伊到底有多大的魅力?她隻是一個成天白衣翩翩,臉蒼蒼,膚蒼蒼,也不塗點胭脂就出去見人的賤人。她想不通到底為什麼,昨日她會選擇去樹林裏尋找他們,讓他們喪命在樹林裏,豈不更好!她想不通自己當時是怎麼了,隻是看到夜明辰那好似看不起她的眼神,她就心不甘,好像全天下隻認定白小伊是好人,她……也能成為好人,不是?
“香兒,十年前靖哥哥離開你是靖哥哥的不該,十年後,你不會離開靖哥哥了吧。”崔東王問。小棠記得,在她未裝成白小伊的時候,崔東王的眼神是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溫度的,一旦認定她是白小伊,馬上他的眼神,聲音漸漸起了溫度,甚至有時會像沸騰了的熱水。
她的頭埋在他的懷裏。他看不到她任何的表情,她可以肆意地輕笑。這是一個天地之間多麼荒唐的事!她很想逃開,但現在不能,隻言,“不會。”她說這話之際,其實她的心早已冰涼,嘴上含有的溫度,安慰著他,是虛有的。
崔東王笑了。他想起很久以前,有一個女孩,成天繞著他叫道:靖哥哥!靖哥哥!,如今已在他的懷中。美人江山都像兼得,他不信他做不到。
她雖然一語不發,可是她在他的身邊,已經是最大的安慰。
馬車一上一下,走了半晌,突然停了下來。隻聽外麵的馬夫急急跳下車,幾乎跌在地上,高呼,“草民拜見太子!”
太子?車上的兩人都疑惑。還沒揭開謎團,馬車的簾幕被掀了起來,隻見池國太子池亨一臉笑吟吟地看著她們。他看著他們倆如此曖昧的動作,不僅挑了挑眉,戲弄道,“魯國統領要帶個池女回去成妃嗎?”
說著,他打量了小棠一番,淫/笑兩聲,“果然是絕色美人哪。”
小棠完全被統領二字,嚇得不敢動彈。難道崔東王的身份暴露了……這麼看來,他們還未到魯國,就有一場劫難了。她不禁恨得咬破了下唇,這是什麼命運?簡直一群廢物!崔東王知道她在擔心什麼,拍拍她的背,安慰道,“池國太子與我們有相互的利弊。”
小棠不解。崔東王搖頭表示不必知道,一切交給他。
她沒有感到任何一絲安心。
“太子委身於這荒郊野林,有何貴幹?”崔東王道。
池亨太子戳了戳鼻子,冷哼兩聲,一麵目不轉睛地看著小棠。紅袍美人,看她細腰潤膚,長腿柔臂,定是不凡。這樣的美人摟在懷中,定是天上賜予之豔福。可惜呀可惜,看她那樣子,定是已經成為崔東王的人了。他歪歪地撇了撇嘴,“本太子是來送你們的,你們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