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來兩壺長生酒！”踏入相思樓，木流瘋找了個位坐下，揮手招來店小二。相思樓人不多，來客都是有身份之人，樓內裝橫也高貴華堂，名者字畫貼牆供爺們觀賞。
王爺的吩咐如山般重，不敢怠慢，小二急衝衝地應聲，“好叻，王爺稍等。”說完，就急忙轉身拿酒去了。
兩壺酒端上，加上手裏的一壺酒，共有三壺。長生酒酒性不強，亦有益身子，三壺連灌，木流瘋未醉，又招手叫來了小二。
小二又急衝衝地疾步途來。
“久未醉，來壺酒性高的吧。”木流瘋道，語氣淡然。橫眉黯然地垂下，眉目哀愁。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也許她真的有事耽擱不來了，他又為何如此煩躁？
一壺酒端了上來，小二道，“王爺有什麼心煩之事？”
木流瘋輕笑一聲，拿起酒壺喝了一口，一股辛味侵襲喉鼻，他連咳了兩聲。聽見小二的話，想回答什麼，就被人搶先一步，“多嘴。”
隨聲轉頭一看，原來是她。他隻瞥了一眼，就再也沒有回頭，也沒說什麼。即使身後的身影見他如此冷漠的反應，不禁有些不知所措，他也不想知道。
胡敏的話讓小二急了，連聲道歉，“小二知錯了，王爺大人有大量，恕小的無……”
“沒事，退下吧。”木流瘋擺了擺手。
“小的謝過王爺大量。”小二說著，急忙退下。
胡敏苦笑，步態輕盈地走了過來，坐下。她以為王爺會對她說什麼，至少問一句，為什麼她會來這裏……可是王爺卻沒有，除了靜默，還是靜默，完全就像個陌生人，毫無關係。
看到木流瘋把酒當成水喝了，胡敏擔心他會承受不了，把酒壺奪去，道，“王爺，別喝了，回府吧。”
“別阻止本王。”木流瘋把酒壺再奪去，硬生生地灌下。也許喉間的苦楚和辛辣，會讓人暫時忘了心疼。
胡敏深了一口氣，忍不住道，“王爺到底要執著到什麼時候？”
木流瘋還是沒有抬眸，隻是輕輕一問，“什麼意思。”
胡敏輕歎，“白姑娘和王爺的身份懸殊，根本不可能……”
“世界上沒有不可能的事。”木流瘋冷冷地回應了一句。他雖未在語氣中顯出怒氣，可眉宇間鎖上千結，胡敏也心生膽怯。她不是害怕什麼，是害怕她在王爺心裏越是沒有了地位……
半晌的沉靜，木流瘋抬眸，一見便是不遠處相思樓牆上的菊花字畫，邊上某人提筆‘菊花一枝雖動心，卻不如你淚揪心’。字畫上一筆一墨刻畫著如栩栩如生的菊花，木流瘋卻看著看著……仿佛眼前浮現了她倒在菊花海裏，淒涼求他：將軍為何要苦惱於一個令牌，一個令牌不能代表……不能代表……我有多喜歡你……
從那一刻起，他知道在他們之間的愛沒有身份，沒有地位，沒有眼光隔著。
隻是簡單快樂。
胡敏透過木流瘋的眼睛，知道他在想什麼，垂下眼眸，隻是不想眼眶裏滾動的淚被木流瘋看到，“王爺可以回答胡敏一個問題嗎？”
靜了很久，他才回答，“說。”
胡敏一笑，笑中卻沒有任何笑意，“妾身到底哪裏不好，為什麼王爺就是……”
“她和你們不同。”木流瘋道。
“不同？”胡敏疑惑。她從木流瘋的眼裏可以看見他對她確實對她們的眼光不同，就是因為她跟她們不同？可她不明白，這又是哪裏不同了……
木流瘋把喝空的酒壺放著，站起來，語氣冰冷，“說了難道你想學她？”
“不是這樣的，王爺……”胡敏急解釋。
木流瘋冷笑，“那就沒必要說。”
付了錢出了相思樓，胡敏從後追了上來，看到木流瘋跌跌撞撞的，有些醉了，不禁伸手扶住他。他拉開她的手，沒說什麼，隻是繼續往前行。月光之下，有人悲，沒人喜。投影在紫荊牆上的，是暗淡的，輪廓顯出的凸凹，也沒有任何動靜。
胡敏也沒有回家的意思，隻是靜靜跟在後頭，那身紫衣依舊無奈地飄揚。
她歎道，很多時候，自己做的，都控製不了了。
靜默半晌，胡敏也沉不住氣了，“王爺，夜深了，還是……”
她話還沒落完，一把小刀突然劃過眼前，眨眼的功夫，嗖的一聲直釘在街牆上。她嚇得尖叫，木流瘋回頭一看，知情不妙，回走幾步把刀子拔下。
刀上卷著一張紙。
木流瘋毫無思索卷開一看，目光倏地凝住，那一瞬間心髒似乎無力跳動了。
胡敏探頭一看，驚呼。那紙上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