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一凜,訝異地問道:“這個……這個是這扇門的鑰匙?”
\t林裳小聲答道:“嗯……你、你別盯著我看呀,快點開門給喵妹兒喂吃的吧!”
\t我狐疑的接過了鑰匙,手指與鑰匙相觸,立時有種斑斑駁駁的凹凸不平感,匙尖插進鎖芯的過程有些生澀,銅鏽脫落發出吱吱喳喳的尖利的聲音。
\t然而門鎖畢竟識出了這把鑰匙,仿佛與一個久未謀麵的老友重新相逢,時間並沒有打磨掉他們之間的默契。
\t我給喵妹兒的貓食盆裏倒進貓糧和水,喵妹兒嗷嗚叫著大快朵頤起來。林裳蹲在我的身邊,輕輕撫摸著喵妹兒的脊背,一副很愛憐它的模樣。我回想起與林裳的幾次相見,胸中鬱結起許多的疑惑:夜半的獨自造訪、科華南路上巧到不可思議的車禍、還有那枚能打開我的房子的黃銅鑰匙……
\t我終於按捺不住,皺著眉問她:“為什麼你會有這裏的鑰匙呢?”
\t林裳笑了笑說:“你不用這麼緊張,我不是女間諜,也不是女刺客,對你無毒無公害的!其實……”
\t林裳欲言又止,我卻最受不了別人的話說到嘴邊又咽回去,急道:“其實什麼?其實什麼啊?”
\t林裳用一雙美目看看我,眼神裏有一種對前塵往事回憶的情懷,柔聲說道:“其實我和你一樣,也是這間老房子的租客,隻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t林裳的溫言細語如同和煦的春風,吹散了那些解不開的迷霧,我眉頭舒展,笑道:“怪不得你昨晚上看起來對這間老房子很熟悉的樣子,原來你也曾在此停留!”
\t林裳笑著點了點頭:“對不起哈,昨晚嚇到你了吧,其實我隻是想回到這裏看看,回憶在這裏的那些往日時光。”
\t我摸摸喵妹兒的腦袋,激動地問道:“難道,你所說的‘豆豆’,就是喵妹兒?”
\t林裳卻搖搖頭說:“昨晚我以為它是豆豆,可仔細看了看它,它並不是豆豆。我想,豆豆也許是她的媽媽吧……”
\t喵妹兒是房東老夫婦最愛惜的寵物,隻是他們如今年老多病,去成都和自己的孩子一同生活了,而因種種原因,他們不能帶著小貓和他們一起走,於是機緣巧合下,我這個愛貓的租客,租到了他們這對愛貓房東的房子。
\t雖然我和林裳並不熟悉,甚至是十分陌生,但不同時間內相互重疊的空間,似乎在一瞬間就拉近了我和她之間的距離,更為欣喜的是,原來她和喵妹兒,也有著千絲萬縷解不開的緣。
\t我這邊驚喜萬分,林裳卻黯然失神,說道:“我租這間房子的時候,也像你和喵妹兒一樣,和豆豆互相陪伴。似乎豆豆和我的關係,比它和房東夫婦,它真正的主人還要好得多。隻是,想來豆豆現在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吧……”
\t貓的壽命不算長,且很容易因病症而不治,因此林裳的豆豆也許真的像她所說那般,已經死去了。畢竟,我租這間房子時,房東夫婦拜托我照顧的,隻有喵妹兒這一隻貓兒。
\t我問她:“我在這裏住了將近三年,那你是什麼時候住在這裏,又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呢?”
\t林裳低著頭,怔怔地看著把小腦袋伸進貓食盆裏、吃得歡天喜地的喵妹兒,許久才喃喃說道:“很久以前了,久到我也記不清是哪年哪月了……”
\t林裳的臉上不再有笑容,她的笑,就像清晨的最後一滴露珠,在一個不經意間就徹底地消失不見。她表情的多變讓我對她有一種捉摸不透的感覺,似乎我不經意間的一句話,就能在我不知不覺間,觸動她敏感的心弦,讓她時而歡欣、時而憂鬱。
\t我不禁問道:“為什麼你隻不過25歲的年紀,說起話來卻那麼老成,總讓我有一種時過境遷的失落感呢……”
\t她冷冷問我:“你怎麼知道我25歲?”
\t我想俏皮一點、讓氣氛輕快一點,因此故意萌萌地帶著撒嬌氣說:“你猜呀!”
\t林裳冷笑一聲:“無聊!”
\t“其實,你25歲,是我猜的……”
\t“你怎麼不猜我52歲了呢!”
\t林裳的身份證上顯示,她的生日分明和我同年同月,僅僅比我小了幾天而已,她卻為何矢口否認呢?我略一尋思,恍然,女人啊!卻總是那麼在意自己的真實年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