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我強忍著情緒:“我的事,和你的事,一樣嗎?”
\t“不一樣嗎?”
\t“能一樣嗎?”
\t“廢話!肇可可和林裳又不是同一個人,怎麼可能完全一樣!”魏航加重了語氣道,“但有一點,她們都有錢!很有錢!你以為錢的多少,隻是一串數字位數上的區別嗎?哈!有錢人的世界,是你我這些下等公民不可能想象到的!”
\t我翕動了嘴皮子還未說話,郭芓蕎卻忽然有些意外地針對魏航的判定而大聲喊道:“魏航,你這麼說就不對了!隻有不夠純粹的愛情,才會因為物質的幹擾而產生嫌隙!給陸鳴一點支持和鼓勵好嗎?不要這樣冷眼旁觀行嗎!”
\t“你是在質疑我嗎?”魏航冷笑幾聲道:“你也是個蠢女人!你們兩個蠢蛋,湊一對兒我看倒挺合適。”
\t“你說什麼!”郭芓蕎像隻被激怒的蠍子,揚起了自己劇毒的尾針,“魏航你混蛋!”
\t魏航不屑地擺擺手道:“個人的路個人走,咱走著瞧,汪銘那小子,也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t“你太狂妄了,魏航!你自己得不到幸福,所以要毀掉所有人的幸福,你才會感到平衡嗎?”
\t魏航冷哼一聲道:“愛情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聚了散了,原本就是這樣,你們卻總幻想,愛情用它的偉大,輝映著這個操蛋的世界,好像愛情是拯救凡塵的救世主一樣!”
\t作為當事人的我,卻被魏航和郭芓蕎逐漸劇烈的爭吵排擠在外。我憤懣的情緒壓抑在喉嚨和肺葉之間上下滾動,像是快要喝吐的人,強忍著的一包酒液,即將噴湧而出……
\t“夠了!別吵了!安靜點行嗎!”我終於震懾了全部的喧囂,仿佛一台大功率的EMP武器發射,方圓十幾公裏內的全部電子設備就此燒毀。
\t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我卻猛然噴出一大口腥紅的血液,濺在了座椅的布套上麵。血跡駭人,但看上去,卻像是綻開了一朵朵紅色的小花,那濃重豔麗的色彩,迅速掩蓋了所有覆水難收的悲哀。
\t……
\t“淺表性胃炎,伴隨急性胃出血……”郭芓蕎拿著診斷書喃喃念著,幽怨地看著我,道:“喝喝喝!你們幾個都是喝酒不要命的主,見酒像是見了親爹一樣!這下好了,終於喝出毛病了吧!”
\t我和魏航麵麵相覷,不敢做聲。坐在病床邊的吳景泉更是大氣也不敢出,這一夜的瘋狂,也著實令這個初見世麵的小子有些措手不及了。
\t“行了,我掛了吊瓶吃了藥就沒事了,不早了,都回吧。”我打個哈欠,努力賠笑道:“困了,我想睡了。”
\t魏航上下掃我一眼,莫名其妙地一笑。我抬起紮著針頭的手,對他比了個中指。魏航又是一笑,一把抓住吳景泉的脖子,像是逮了一隻閹割了的小公雞,說道:“走吧,你小子,今晚都他媽怪你,唱什麼不好,非要唱他媽的《甜蜜蜜》!”
\t“才懶得管你!”郭芓蕎白了我一眼,道:“明早我叫尕丫頭煮些粥給你吃,有事隨時打電話。”說罷提起小包,一扭一扭地離開了病房。很快卻又折返而來,歎口氣,從小包裏摸出一個信封道:“朋友的朋友,在婚姻介紹所拿的資料,給你那同事看看吧。都是實在過日子的女人,不過那個年齡段的,多半經曆過失敗的婚姻,或是有孩子的,你那同事不要嫌棄才好。”
\t我點點頭,感激說道:“謝謝了。”
\t“早點康複!我還等你幫我掙錢呢!”
\t“好,我們一定會掙大錢的!”
\t“少做夢,多做事!我走了啊……”
\t病房房門關閉的一瞬,仿佛一場鬧劇終於拉上了終章的帷幕。我卻像個坐在觀眾席中遲遲不願離開的人,心緒早被蹂躪地一塌糊塗。病房裏很靜、很暗,我卻輾轉幾番,實難入睡。
\t我的病床貼近窗子,那輪七夕之月依然掛在天幕上,像是對我投來嘲笑的目光。我坐起身子想要透過窗戶看看外麵的世界,不曾想,窗下的停車場令我很快回憶起,和向夢一起送文惜的就醫之夜,我曾頹然坐倒在這方停車場的地下,沉浸在林裳謊言的折磨中,無法自拔……
\t鬱鬱寡歡的我試圖克製自己的情緒,逼迫自己入眠。帶著血腥味道的喉嚨裏卻不停擠出嗚咽的聲響,漸漸將我切換到悲傷痛楚的狀態。我在黑暗中起身,渾然不顧輸液線的緊繃,趴在窗台上,任憑淚光模糊了月光。
\t我的雙臂緊緊抱在胸前,可我卻感覺不到些許的安慰。夜風漸冷,我顫抖的身子,如同一株即將被電鋸斬斷的大樹,那樹梢上的一片葉。
(稍晚會補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