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更)
\t打開手機,先是收到一長串尋我不著的郭芓蕎給我發的短信,我統統選擇了忽略。我翻出通訊錄,跟房東老夫婦掛了電話,卻得知,他們如今並沒有跟子女共同生活,而是搬到了敬老院。
\t敬老院裏一片歡聲笑語,鮮豔衣裝、情緒高昂的老人們,依著自己的愛好聚成小撮,有的成排站立,合唱經年不老的歌曲;有的手持紅扇,舞著仿佛重返青春的舞蹈。老人們矍鑠的精氣神,讓他們看起來竟比都市裏,在各自繁重操心的工作中漸漸失去健康,又被共性般的孤單寂寞無情折磨的,所謂“意氣風發”的年輕人,更富活力得多。
\t因這些老人的狀態,反襯出年輕人們的疲態,隻是讓人倍覺心酸、倍覺諷刺。
\t盡管林裳似乎有些不願,顯得勉強,猶豫了很久以後,還是露出笑容點頭答應,跟在我的身後,隨著我來到了敬老院。隻是不知為何,她像是個害羞的小女孩一樣,用我的脊背,當成了遮掩自己的牆。
\t房東老夫婦見到了我,熱情得讓我覺得,他們就像自己的爺爺奶奶一樣。來到宿舍,房東爺爺給我和林裳沏了茶水,說:“小陸來了,我和你奶奶都高興得很!”
\t我笑著道謝,提起帶來的牛奶水果之類的小禮品擱在桌上。
\t桌上原有不少未開封的營養液蜂王漿之類的補品整整齊齊地碼放著,可房東老夫婦的搪瓷餐具、茶杯,卻是老舊得幾乎全都脫落了搪瓷,露出鏽跡斑斑的鐵芯。顯然,生活一向艱苦樸素的他們早已習慣粗茶淡飯,而將那些在他們看來十分珍貴的營養補品,像珍寶一樣收藏著,舍不得享用。這令我有些心疼,又有些感動。
\t“讓小陸破費了,我和你奶奶生活其實好得很,敬老院吃喝都還不錯,你瞧,我是不是比上次見麵,肚皮又大了些呢?你看你奶奶,臉上是不是又長肉了?”
\t房東老夫婦原本體型稍胖,但性格樂觀開朗的他們因此更顯富態。
\t隻是我進屋後一直沒有問過,也不敢去問:為何跟子女一起生活的他們,如今卻來到了敬老院呢?畢竟,氣氛再活躍、生活再愜意的敬老院,總是沒了親人的時時關懷和處處幫助,會讓他們覺得缺點什麼。也許在夜深人靜的偶然醒來之時,孤獨得難以言表的他們,隻能和自己的老伴相顧無言、老淚縱橫。
\t我隻有保持著笑容道:“爺爺奶奶,你們的精神頭很好,真的是越活越年輕了呢!”
\t寒暄一陣,我正準備介紹林裳給他們認識,卻猛然意識到,林裳說過,她也是房東夫婦曾經的租客,可為何,她卻仿佛和他們初次見麵似的,一點兒熟悉的感覺都沒有?
\t莫名的疑惑中,我幾乎忽略了房東老夫婦的噓寒問暖,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待我意識到自己的不禮貌,急忙表示歉意,又跟老夫婦家長裏短地拉起了家常。隻是期間,我時不時地看林裳幾眼,這丫頭表現得像是一直在細細聆聽我的話語,卻始終埋著腦袋,一言不發,隻是緊緊地抱著貓兒,自顧自地安撫著它。
\t她的手,如果不仔細查看,是看不出,它們正在短促而頻繁地顫抖著……
\t倒是房東奶奶開口問道:“小陸,這個姑娘怎麼這麼羞澀呀?她是……”
\t我看看瑟縮在椅子裏的林裳,因她始終不怎麼抬頭而愈發疑惑,但還是說道:“她叫林裳,是我的女朋友。”
\t房東老夫婦相視一笑,爺爺給奶奶使個眼色,奶奶會意,轉身到衣櫃前摸索著些什麼。
\t我從林裳懷中接過貓兒,笑問:“爺爺,您覺得這隻貓兒乖不乖?”
\t爺爺笑道:“乖!乖得很!”
\t我再次取出手機,又是一大波短信襲來,瞟了其中幾條,覺得讓郭芓蕎尕丫頭她們擔心著急,實在有些過分,於是回了兩條消息讓她們不要緊張,而後將電話調成了飛行模式,翻出喵妹兒的相片給爺爺看。
\t“爺爺,不瞞您說,我們兩個覺得喵妹兒太孤單了,想著給她找個男朋友,嘿嘿,想征求一下您和奶奶的意見,你們,不反對吧?”
\t爺爺一邊翻著相片,一邊大笑:“好事!好事!我和你奶奶最喜歡喵妹兒嘍,你照顧喵妹兒照顧得很好,給她找個小男朋友嘛,哈哈,很好!很好!”
\t奶奶也笑著走近,愛憐地摸摸貓兒的小腦袋,對爺爺說:“咦?這個貓兒,有點像‘豆豆’啊!”
\t“嗯?我看看,”爺爺視力不是很好,他戴上眼鏡,抱起貓兒仔細看了看道:“就是就是,除了是個‘鴛鴦眼’、是個小公貓,其他方麵,都挺像‘豆豆’!”
\t豆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