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負責人沉浸在憤怒當中，胸口的迅速起伏中，他斜著眼睛瞥我一眼，有心回避，卻又忍耐不住地搖頭抱怨道：“非常失望！現在的狀況讓我非常失望！我們的目的是什麼，推舉新人、推廣作品。我們得到卻的是什麼，是針對藝術的侮辱，還是些肮髒的醜聞？”
\t“您請別這麼說！”眼前的負責人為人令我敬重，卻也使我對他這番毫不客氣的評價感到憤怒，我重重說道，“這樣糟糕的結果誰都不願意看到！作為當事人的向夢更加不願意看到！難道您忘記了您自己對她的評價嗎？您覺得她會是那樣的人嗎！”
\t“是，我是說過，她將會成為唯一一位，也是最後一位在繪畫中不摻雜任何雜質的畫家！”負責人語氣中夾雜著嘲諷說道，“但她的形象崩塌了！畫展的形象崩塌了！誰也無法挽救！更何況，在事情發生當時，她本可以采取更加理智的做法，或者離開舞台、或者尋求我們官方的幫助，一切下了舞台後都好解決，可事實呢，她當著眾人的麵演了一出許仙白蛇斷橋相會……嗬！我不願再去回想！”
\t“對不起，請您息怒，”林裳輕輕扯扯我的衣袖，示意我保持尊重，又向負責人問道，“我們是向夢最好的朋友，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並非所願，請問您，現在還有什麼辦法可以補救嗎？有沒有什麼方式方法可以盡可能地維護向夢的形象？我相信您是真心致力於青年畫家的培養工作的，您也不希望這樣一位才華橫溢的青年，就這樣……”
\t“我當然不想！但個人的錯誤必須由個人埋單！否則將會是對其他青年藝術家的不尊重和不公平！”
\t對話陷入長久的停滯，我們三人仿佛均知，情緒波動中的種種言談，都是一種毫無裨益的彼此為難。
\t負責人畢竟穩重，許久的情緒釋放後，他終於漸漸平靜，無奈地歎了歎氣，拍拍我的肩膀說道：“能幫她做的，我會去做，但別期待我這裏一定會有什麼指望……剛才你也瞧見了吧，讚助方已經取消了原定對前三名青年畫家的推廣扶持計劃，不光是向夢自己，亞軍、季軍的夢想的實現，可能也會因此遭遇重大的挫折，難說會不會因此一蹶不振！如果你們是向夢的好友……我希望，”負責人緊緊地抿了抿嘴唇，不無傷感地說道，“鼓勵她，別讓她放棄繪畫……就算，再也沒人能用幹淨的目光去看她的畫了！”
\t轉身離開時，負責人的背影蕭條，仿佛已然無法再在商業繪畫這灘深水中，找到哪怕一條鮮活的遊魚。
\t我失望地和林裳彼此攙扶著，終於無力地蹲倒在地，抬頭望望展牆，一幅幅卓爾不凡的畫作再也無人關注，仿佛最最純淨的精神食糧，永遠都排在了人們想要得到的物事的最末一位，連謠傳也不如，連閑話也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