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座座被他們建設而成的城池,卻恐怕沒有容得他們立身的場所。於是隻能不斷轉戰四方,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直到再也走不動了為止。
他們也會有感慨的時候,猶如缸裏的魚,看著透明的身外世界,卻永生隻能,徘徊在方寸的世界裏。
這才是屬於他們的悲哀。
周虎等我稍稍領悟,繼續說道:“可是,你陸鳴嘛,你……林總,你們,就是牆外麵的人嘛!比我們自由,比我們瀟灑,比我們會談情說愛嘛,哈哈……可是你知道嗎,你嘴裏口口聲聲說的‘微不足道’,卻是我們求之不得的啊!你的‘原地踏步’,在我看來,就像塔克拉瑪幹大沙漠裏的鷹隼,高高的,盤旋著,看似它是在兜圈子……可它那是飛翔啊!”
周虎帶著責備和批判的語氣無比強硬,末尾的幾個字更是一個比一個堅硬,像是一張張鐵板從天而降,不管是我的自尊還是我的自卑,都在一個瞬間,被徹底地拍碎!
他那樸素卻充滿深意的語言更是令其他幾個漢子發出一陣陣深沉的歎息。再看幾人,無不酒紅了臉、淚濕了眼。他們大喇喇地對著酒瓶吹白酒,粗狂地罵著髒話,舒暢著強烈的情緒。仿若今朝有酒今朝醉,管它明日是何日般灑脫。
林裳定定地看著我,仿佛看著一顆不知是生是死的種子,發了芽,自當好生澆灌,發不了芽,便隻有忍心丟棄!
我在不知覺間就喝多了許多杯,胸口仿佛激起了一陣強烈的風,讓我重重喘息,許久不能平靜。很快地,眼前開始模糊,於是我仰頭望月,像是看著如似不及卻始終在那裏散發出無限光芒的理想。
沉默了許久,我終於抬起頭來,對林裳坦誠地說道:“我知道,我也很想……永遠不再表現出自己的懦弱,一點兒也不!但它依然存留在那裏!我一次次地試圖化解掉它、閹割掉它、摒棄掉它,但它卻……”
林裳猛地牽住我的手,早已零淚滑落的她滿是歉意地看著我,仿佛等待著我的話語,並且永遠在我需要傾訴和表達時,用心地聽我的聲音。
我幾度哽咽,終於說道:“我太需要一些肯定了!我太需要有人,哪怕是一個人認同了!這讓我覺得自己並沒有迷失,讓我覺得自己走上的路,並不是通往絕境的死路!”
林裳摟住了我的脖子,在耳邊輕輕哭訴:“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流露出一點點猶豫的,我又何嚐不是在擔憂、在害怕……怕我走得太偏激、太詭異,怕我迷路……怕我失去你的保護……所以,隻要看到你一點點的不自信,我就跟著、跟著懷疑自己!”